第一百七十七章 草帽(1/2)
花梓笑容僵在那里,片刻就蒙上一层恼火,这家伙竟比那王义群老头儿更是惜字如金。
她往白玉曦跟前凑了凑,蹲在他面前,瞬间换上讨喜的笑容,伸出食指捅了捅白玉曦的膝盖,见他并无反应,就又捅了捅。
他睁眼,垂着睫毛,眸子深不见底。
可花梓分明嗅到了嫌弃的味道。
她笑容愈胜,心下暗暗自勉,世事多艰,若不能一帆风顺,就要逆流而上,愈挫愈勇。
“许多事,你并不晓得内幕。”花梓垂头,哀叹一声,仿佛历经沧桑倍感心酸。
白玉曦这才微扬了扬头,依旧面无表情:“什么内幕?”
她顺势坐到地上,亭子里铺着一层干草,只临近亭子边沿的地方沾了些雨水,而花梓坐着的地方十分干爽。
“我本不想给萧叶醉做徒弟,可我那时手头缺钱,他就落井下石,威逼利诱,花了整整五十两银子,逼着我拜他为师,”她又叹了口气,见白玉曦依旧面无表情,便喝了口水,书接上文道:“我当时罗锅上山,钱紧。一时糊涂,就着了他的道儿,此时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哦?”白玉曦只是轻轻吐了个字,几不可闻,却让人心里毛毛的。
“嗯,”花梓连忙点头:“论名号,他樱桃小王子,不若您冷面少主来得霸气!论长相,他庸脂俗粉,不若您来的阳刚冷峻!论武功,他花拳绣腿,不值一提,不若您摄魂术来的实在好用!我拜他为师,实属迫不得已,如今,您将我拎出火坑,我是断然不会再跳回去了。”
她瞧着白玉曦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遂顺势跪到地上:“师父,您就带我走罢!”
白玉曦别过头去,花梓略抬起头,斜眼眄向白玉曦。见他正望着别处,顿觉不可思议,如此一番阿谀恭维,他竟无动于衷,这不是真的!
她垂下头,思索片刻,心下一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总之是拼了!
她忽地扭身,坐到白玉曦对面。白玉曦又别过头去,不愿看她。
花梓破罐破摔,又转到他面前,这次白玉曦直面花梓,再不躲闪。
她十分满意。又坐到茅草之上,双目笑成小月牙,嘴角微扬,十分喜人。
“虽说我不会做饭,不会缝缝补补,但我可以学,活到老学到老。路漫漫其修远兮,您教什么,我就学什么,我虽是手笨,但心灵啊,一点就透。您收了我这徒弟,包您不亏!扫地洗碗斟茶浣衣,样样通,样样虽松,可日后必精!做牛做马我也甘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尽管提出来。”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越是焦急就越是委屈。
曾经少不更事,不懂疼惜身边人,家里大小事务,凝馨向来一手操持,从不让她沾染半点儿辛苦。同在屋檐下,她向来双手不沾阳春水,即便偶尔要帮忙,凝馨也会把她推到屋里,让她歇着。
如今想来,真是懊悔。
她哽着嗓子,沉声道:“您不满意的地方,我必会改了的!”
白玉曦望着花梓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未放在心上,他向来厌恶女人哭哭啼啼,眼看花梓红着眼眶就要哭出来似的,忙开口道:“改?那就先学会闭嘴罢!”
他声音淡淡,却透着丝阴冷。
花梓霎时闭紧了嘴巴,可片刻就惊喜地嚷道:“那您是答应了?带我去摄灵殿?”
白玉曦冰刃似的目光横着就扫了过来,花梓又连忙双唇紧闭,面上却难掩喜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可若真能找着凝馨,这头低的也值了!
白玉曦见她不再聒噪,重又闭上双眼。
花梓百无聊赖,望着窗外雨势渐弱却没有停歇之态,心下不免焦急。
就见雪球蜷在海东青脚下,胖成一个球儿,活脱脱一个大肉丸子,白玉曦的海东青却瘦骨嶙峋,昂首站在那里,像个将军似的守着雪球,动也不动。
花梓纳闷儿:这大鸟以前不是这般瘦啊!
不过细细想来,守着白玉曦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主子,再胖的鸟也会变成鸡骨架。
她不能说话,不能乱动,整个亭子也不过能坐五六个人的大小,亭子外头又阴雨绵绵。她想,若这雨水不止,耽搁几天,姐姐怕就等不及了。
她垂头盯着地上茅草,忽然福至心灵。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两个草帽横空出世!
花梓双手捧起其中一个看着相对比较扎实的,递到白玉曦面前。
“白……师父,您看,有了这个,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她见白玉曦并未理会她,便又伸出食指捅了捅他的膝盖。
白玉曦皱着眉头,睁眼就瞧见一个像模像样的草帽横在眼前,不由对花梓刮目相看,这废物丫头倒还有点儿手艺。
他接过草帽,上下瞧了瞧,又望了眼远处乌云。
大团大团的乌云正层层压着山峦,未有半点儿散去之势,他不由心急,遂冷声问道:“可挡风雨?”
花梓连连点头,扬手拍拍胸膛,神采飞扬:“兰村多雨,咱们村多少人呢,家家户户都用我编的草帽,保质保量,从未出过事故,用的安心,用的放心,师父我给您戴上!”
她欢脱地跑到白玉曦身后,不由分说,将草帽戴在他头上,正了正:“不大不小,刚刚好!好看的紧呐。”
白玉曦沉着脸,并未吱声,站起身来朝树下马匹走去,花梓忙拿了另一顶草帽,也戴在头上,紧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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