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再次拜师(1/2)
一整个星期,李牧寒再也没有提过替小杰找老师的事。就在我以为他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的时候,周五下班前,李牧寒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明天天爱要去音乐学院上钢琴课,你带小杰一起去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他坐在办公桌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什么人?是音乐老师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李牧寒笑着说:“嗯,是天爱的老师林素音教授。我跟她说了小杰的情况,她答应见一见小杰。”
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担心地问:“您说的这位林教授,她知道小杰是自闭症吗?”
李牧寒淡淡地宽慰道:“我跟她说了。她说,只要有天分,她不管学生有什么缺陷都会收。”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又担心小杰再次被拒绝。李牧寒看出了我的犹豫,又补充说:“林教授对学生的天分要求很高,她很少收学生。我相信,小杰本身是最有说服力的。”
不管怎么样,小杰的人生道路注定充满了坎坷,无论是文姐还是我,我们无法保护他免受挫折,只能陪伴鼓励他不断前行。我下定了决心,对李牧寒说:“好的,李总。谢谢您这么费心,我们明天见。”
我正要转身出去,李牧寒又叫住了我,他看着我柔声说:“梅朵,你不用担心,都会变好的。”
我第一次从李牧寒的嘴里听到如此温柔的话,而且他那样注视着我,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点点头,转身落荒而逃。
回到座位上,我想着李牧寒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窘迫。我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面前杂乱的文件堆里,心里好像有一把重型低音鼓在毫无节律地乱敲。
周六上午,根本不需要闹钟,我六点就从床上弹起来了。接了小杰之后,我们一起到音乐学院门口等李牧寒。我心里一直在想着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位林教授又抛出什么“以身布施论”、“因果业报论”、“血型不合论”怎么办?我是带着小杰优雅地离开,还是站在音乐学院的门牌下愤怒地竖起中指?
我正在抬眼望天胡思乱想,一辆宝马朝我开了过来。李牧寒缓缓摇下车窗,他刚要开口,里面就传出天爱欢快的声音:“小杰哥哥!”
小杰看到天爱,也灿烂地笑了起来。李牧寒把我们载上,慢慢驶进校园。一看到那些熟悉的红砖红瓦建筑,我的心又开始狂跳。李牧寒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梅朵,你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吗?”
我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
“那你在瞎担心什么?”他好像有点不满。
我吐了吐舌头说:“我只是担心要下雨了,我出门前没收衣服。”
“要下雨了?”李牧寒看了看车窗外湛蓝的天空,“你真有想象力。”
我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是真的,李总您没听说过吗?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日观天象,蜻蜓低飞,小鸟徘徊……”
“梅朵,闭嘴。”李牧寒的瞪视通过后视镜的反射打到我脸上,我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么一搅和,我也忘了紧张。李牧寒停好车,就带着我们去拜访林素音教授。听李牧寒说,林教授是个文、革前的老海归派,16岁就远赴巴黎音乐学院学习,是个真正的音乐天才。她出身音乐世家,父母都是民国时江海市有名的乐评家,当年傅雷夫妇都曾经是她家的座上宾。
我在古典乐迷论坛曾经看到网友评论她,说她长期居住在法国,最近十年才回国。她为人有点恃才傲物,与国内音乐圈很疏离,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但她在国外老一辈的钢琴家里声誉非常高,尤其擅长莫扎特,被称为“莫扎特女皇”。
李牧寒按响了门铃,开门的那位女士满头银丝,像染过一样好看,面容清秀,看上去顶多50岁,但实际上她已经64岁了,看来是在法国养成了保养的好习惯。李牧寒微笑说:“林教授,我带天爱来了。这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个孩子小杰;这是我同事,她叫梅朵。”
林教授抿着薄薄的嘴唇,眼光在小杰脸上凝视了好一会才说:“欢迎,请进吧。”她的声音很轻、很好听,带着才女特有的那种“诗意的矜持”。
这房子是学校的教授宿舍,格局和江涛家一模一样。但林素音完全是按照法国的样式来布置的。客厅没有中国家庭常见的沙发电视柜,通往阳台的地方打了一扇很大的门,让阳光暖暖地照进来,正中间摆着一张铺着白色餐布的圆形茶桌,上面放着精致的骨磁茶具。
“我泡了红茶,还有朋友前几天从巴黎带回来的点心。先生小姐们先用点茶吧。”她往茶杯里倒了茶,然后请我们坐下。
“先生小姐”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很好笑。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法国情调,林素音的态度淡淡的,一点也觉不出热情来,但我并没有在江涛家里时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我拉着小杰到桌边坐下,林素音把一个小点心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小杰的手局促地在桌子底下交握着,一言不发。
“这孩子是auti?(自闭症)”林素因轻声问我。
我点点头,说:“中度的。”
林素音淡淡一笑,说:“很多音乐家都是疯子。肖邦、舒曼、莫扎特、拉赫玛尼诺夫……疯子比凡人更接近上帝。”
我轻声反驳说:“小杰不是疯子,他只是有情感交流障碍。”
林素音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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