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凭谁寄(9):那你可是要我给他偿命?(2/3)
飘扬委地,她眼中有决然无畏,全然不顾颈旁那削铁如泥的宝剑,走近他。她说:“那你可是要我给他偿命?”
顾珩忙将剑锋片刻少许,盯着她,目光却愈发狠戾。
桑柔望进他的眼睛,再度逼问:“那你可是要我给他偿命?”
顾珩双唇紧抿,眼中卷起骇浪,眸色深地好似下一刻要将她淹没
她说:“我仍不想死,但是若能让你解恨……”
“你滚!”
顾珩猛地收回剑,转身的一瞬,扔下这样生冷决然的两字。
桑柔愣住好一会儿,想去追她,却觉腿脚发软。
“穆止……”
她看着他背影,急急唤道,声中满是委屈。
她害怕,怕得要死,但他却再不可能是知道,她在怕什么。
顾珩脚步一顿。
桑柔一喜,正要追上去,却见门内蓦然出现一抹红色。
霞光似的殷红罗裳,不着任何花纹,只镶了白色滚边,女子明眸青睐,一派雍容,能将红色穿得如此出挑的,桑柔所知,屈指可数。
她自己从不穿这么艳丽的色调,太过招眼。唯在竹坞,她一身嫁衣如灼,将自己嫁给他。
青山云影,星月为证。
卓薇柔看着门外场景,心头骤然一提,面上却做的淡定,对着顾珩施然一笑:“太子,你回来啦!”
顾珩看了她一眼,点头:“嗯。”说完,又提步,往府内走去。
桑柔踉跄几步,赶忙跟上。
卓薇柔却挡在她面前,一脸狐疑地打量她。
“你是……那个随侍?”
桑柔看她:“是。”
“无影谷一见,我还有些狐疑,竟真是你,你一直女扮男装待在太子身边?”
桑柔答:“我只是着男装,并没有扮男相。”
“太子知道?”
“在太子眼皮底下暗度陈仓,不过自寻死路。”
卓薇柔点点头:“确实。”目光挑着看她,好似说,如今你已入了死路。
桑柔不愿理会,侧身要进门去。
卓薇柔又说:“听说你自去年平叛之后就没再归来,还以为你已经……”
桑柔不禁生了几分怒意。她以什么身份来摆出这样一副主母的架势来对她评头论足。刚想反驳,就听得一声惊呼:“夫人!”
一人快步奔来,将桑柔一把抓住,力道急猛,致使桑柔后退踉跄了好几步。
“夫人夫人,竟真是你!”阡陌眼中盈出泪水,苦笑参半地说。
“对,是我,阡陌,你可还好。”
“夫人,你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阡陌说着,眼泪淌得更凶。
一旁的卓薇柔脸色刷白。
她唤她夫人。谁的夫人?
太子府的丫鬟唤她……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柔。后者却没再给她半分目光,握着阡陌的手,说:“别哭,我们回房说话。”人已直接略过她身侧,进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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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寒星凄凄。
顾珩一进门,就感觉到有些什么不对。
心头忽然猛跳不止,他攒了攒五指,往里间走去。
床前挂着一只五角灯盏,勾勒梅枝映雪,是她离开之前,他给她做的。
灯有等意。他等她归来。
她那时笑说:“灯盏里的蜡烛燃不到双数,我就回来了。”
而那之后的漫漫长夜,红烛成泪念成灰,他夜夜枯坐天明,看着灯灭余烟,却始终不见她归来。
顾珩脚下步伐不经意变轻缓,走近床边。
灯光昏黄,映着她熟睡的面庞。
此刻她脸上早卸了妆容,没有脂粉掩饰的脸显得憔悴瘦削得过分,眼底青灰,面不着一丝血色。
她比以前消瘦了那般多。
在顾珩意识之前,他已伸
出手,往桑柔脸上探去。
这时,桑柔忽然嘤咛了一声,身子动了动。
顾珩如梦初醒,忙抽回手,转身离开。慌急之下,脚踢到了床边的矮几,于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发出滋啦一声尖锐声响。
桑柔被惊醒。
惺忪中睁眼,就看到那匆匆离去的熟悉背影。她一下清醒,急忙掀了被子,跳下床去追。
“穆止!”她叫唤,换来男子越发急促的步伐。
他若执意躲她,她又怎追得上。
桑柔赤脚追出屋子,眼看着他就出了院门,着急之下,超小道,直接横穿花坛。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叫,顾珩要跨出门槛的脚地猛僵住,却不过停滞片刻,就又迈动步伐,离开。
花坛中不知谁扔了几块碎瓷片,夜深光暗,桑柔一脚踩在碎片上,登时疼得痛呼。
她摔倒在花木从中,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浓重暗夜卷涌而来,一颗心沉了又沉。
脚掌瓷片入得有些深,伤口作痛。可身痛不及心痛,他那般决然离去,是对她一点关切也没了。
她捂着脚,咬牙将瓷片拔出,血流如注,泪流如涌。
凌波这时从院外进来,见到此情形,大惊。
“夫人!”
凌波忙扯了干净衣带扎裹伤口,而后将桑柔扶起来,回了房。
阡陌也被叫起来,此刻满脸担忧地看着凌波给桑柔处理伤口。
雪白的脚掌,本已瘦小,却划了那样大的一道伤口,血水染小半盆,好不容易才止住。
“夫人似乎凝血有些差。”凌波说。
半天没得到回应。
她看向桑柔的脸,见她面色黯然,怔忡出神。
“夫人?”她再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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