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之三路见不平晓晓拔刀(2/2)
几个儿子的启蒙导师为虞沨亲自邀请的溟山士子,儿子们对原来先生甚是尊崇,不久前,虞沨却忽然为儿子们换了教授,这位却是启蒙的“宿敌”,两人在学术上见解不同,此番换教,多少让儿子们有些不适。旖景与虞沨心有灵犀,并不曾就此事询问质疑,因她明白虞沨的想法,是想教导儿子们不至固信一家之谈,而成融会贯通,才能学以致用不持偏执浅见,起初的碰撞再所难免,只要加以引导,不难让孩子们明白其中道理。
不想碰撞得这般严重,让二郎这个天生“顽劣”的孩子捉弄起先生来。
旖景摁了摁额头:“二郎可承认是他所为?”
“承认,却还狡言强辩……父王公务繁忙,祖父也因战事牵绊,女儿身为长姐,既知此事,只认为不能不顾……”
旖景失笑:“你是姐姐,弟弟犯错,理应教导。”
她还是了解晓晓的,不至于做出栽赃之事,也不会狠罚二郎,不过是借此机会显示长姐“权威”打压二郎而已,决不会产生“做贼心虚”之态,这丫头,无非是在铺垫罢了。
晓晓果然没有如释重负,小肩膀越发地蹭了过来,依然嗫嚅:“母妃,除了这桩……”
原来秋霜的二嫂胡氏当日“杀”来王府当面抱怨,有意落于人耳,这话很快传到晓晓耳中,秋霜虽是晓晓保母,多年前授命于王妃,要对小主人行引导约束之责,不过一来主仆有别,再者秋霜对晓晓又是真心疼爱,晓晓一贯称秋霜为“霜姨”,十分亲近尊重,公主殿下一贯护短,又兼颇有侠义之风,当知她霜姨被人刁难侮辱,就像自己被人责难一般难受,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这会儿,晓晓口诉胡氏言行之后,老实交待了她今天惹下的另一乱子:“女儿借口看望杨嬷嬷,得了老祖宗的许可,有意没让霜姨跟着,本来打算的是,让嬷嬷好好管束胡氏,不让霜姨白受委屈,哪知嬷嬷这段身子不好,听说后就生起气来,偏那胡氏还当面顶撞,嬷嬷更是恼怒,竟晕厥过去……”
其实胡氏的那番话,自然瞒不过旖景,不过她也知道秋霜的心思,一来始终顾及着亲情,再者这也始终是杨嬷嬷的家事,秋霜不曾求助,旖景也确不好插手,胡氏那番自作聪明,遇到的都是明白人儿,注定没有效用,这不,就连晓晓的反应,也没遂那胡氏的期望。
旖景笑问晓晓:“若你要打抱不平,该埋怨薛家才是,依胡氏所说,是薛家瞧不上你霜姨一介家奴,怎么你倒寻上了胡氏的不是?”
见母妃大人没有生气,晓晓胆气一壮,不再嗫嚅,两眼忽闪:“胡氏明知霜姨与母妃的情谊,别说在咱们家,任谁也不敢冒犯,便是出门在外,那些人对待霜姨表面上谁不殷勤?就算是转述,这话对霜姨也是侮辱,更会让母妃不满。再者,霜姨一贯与人为善,哪会仗势侮人得罪别家,薛家人平白无故怎么会侮辱霜姨,难道就不怕开罪了咱们?分明就是胡氏捏造,女儿就想,胡氏有意留了丫鬟在场,无非就是想让这话传到女儿耳中,利用女儿年幼无知,一心为霜姨不平,把话说给父王母妃,定是别有企图。”
“那你怎么想到把话说给杨嬷嬷听?”旖景又问:“你既知胡氏别有企图,只作不闻不让她得逞岂不简单。”
晓晓抿了唇角:“女儿是想,胡氏能说出这番话,心里必定对霜姨鄙夷不满,认为是霜姨拖累了她,偏偏还想利用霜姨,得父王母妃的好处,霜姨自不消说,嬷嬷也从不是这般贪婪的人,必定是被胡氏瞒在鼓里,女儿打听得霜姨被胡氏责备,却不曾将这事告诉嬷嬷,一心替胡氏隐瞒,心里实在为霜姨不平,又担心胡氏没能得偿所愿,又再怪责霜姨,于是就没忍住……母妃,是女儿莽撞了,不知会气煞嬷嬷,让她老人家生病。”
“听你这么说,倘若杨嬷嬷没有生病,便不觉有错了?”旖景敛笑,看向晓晓。
公主殿下似乎有那么一下瑟缩,但很快沉稳下来,颇带着些倔强,语气却不激昂:“女儿并不认为这话告诉嬷嬷,有任何不对。”
可话一出口,晓晓也难免忐忑,偷眼打量旖景,却见母妃大人唇角一扬,立即就感觉到温暖的掌心在她发顶一揉。
“虽是莽撞了些,难得能为你霜姨着想,也不枉秋霜疼你一场,对你事事尽心。”
晓晓不由自主瞪大了眼:“娘亲不怪晓晓?”
“不怪,虽然以我看来,你霜姨压根不会把胡氏的话放在心上,你走一趟纯属多余。”旖景拉着女儿的手:“也别担心嬷嬷,她没有生病。”
开玩笑,杨嬷嬷是什么人,不说从前随大长公主征战沙场,太平后,也是将卫国公府、楚王府的内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内管家,凭她见识手段,还治不住一个破落官宦之家出身的孙媳妇?杨嬷嬷故作气怒攻心而病,必定是要折腾胡氏不得安生,给她一个警告。
只不过莞晞年纪小小,一来仍秉持“仗义执言”,懂得回报秋霜,二来,倒也会揣摩人心,再不是当初那个头脑一热、气愤填膺就不问青红皂白行事的冒失丫头,可见多年教导实见成效,让旖景欣慰不已,于是,她便忽视了公主殿下仍旧闪烁的眼神,拉着女儿斜靠炕头,就胡氏之言深入分析,打算灌输给晓晓更多人情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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