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道非常道(1/2)
皇帝听了,只是冷笑问了一句:“你入值宿卫,这两千御林军,是听你泰王的,还是听朕的?”泰王被问得怔愣,糊里糊涂竟然答了一句:“父皇与我父子一体,御林军若听命于儿臣,便是听命于父皇。”皇帝一听,立刻叫邱绎带人绑了泰王,本要严惩,幸好杏妃娘娘闻讯而来,替泰王求了好一阵子情。皇上这才叫松了绑,命泰王和杏妃各自回去思过。
碧落在一旁听闻,不禁奇道:“泰王犯事,何必叫杏妃思过?”
乔瑜道:“杏妃娘娘以往是故皇后的贴身婢女,泰王先后在故皇后和杏妃膝下长大。泰王犯错,自然有杏妃教导不严之责。”
邱绎叹息道:“皇上道表法心,乾坤独断,如何能容得了泰王这样的言论。泰王是有些急糊涂了。”
乔瑜淡笑道:“日日心中揣摩,情急之下才会脱口而出。若非如此,父皇怎会如此动怒?”
碧落心中倒是想的另一件事:“爹爹说,皇上近年总是大谈老庄道学,怎么你们说他法心道表?”
乔瑜和邱绎两人皆不答话。邱绎又说:“自泰王被责,当时门下招揽的飞鹰走狗,一夜之间雨散而去,只留下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位万元吉,听说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倒算是忠心耿耿……”
乔瑜道:“择主不明,不能尽才,也只能算愚忠。”三人同时齐齐叹气,碧落问道:“那谦王呢?”
“谦王也被皇上严斥,叫他莫要再生是非。这般杀敌一万,自损又岂止三千?”邱绎摇头道。
邱绎说完此事,便回了宫去。他落落大方,谈笑自若,便好似从未与碧落说过什么。碧落晓得邱绎这样的脾气,心中愈是笃定,面上才愈不动声色。他之笃定,无形之中却咄咄逼人,叫碧落浑身不自在,犹如刀斧在颈,叫人惴惴不安。
十来日后风声稍平,乔瑜才奉命带了碧落入宫,和章清一起,在皇帝的乾极殿读书。可读书读书,不认字又如何读?“道可道”被她一开口便念成了“日口日”,“非常道”倒真的是非常能道了。便是章清这样孤僻的性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乔瑜和皇帝倒只是微微一笑。
叫两人学写字,碧落又将“太”写成“大”,将“上”写成“土”,她胡乱应付,乔瑜一笑置之;章清本就不愿学这些,干脆跟着她胡搅蛮缠,两人倒像琵琶厅的女弟子,折腾死了老师傅。可乔瑜不是严师,也不刻意督促,只由着她们胡闹完了,再教她们重头再来。如此反复,碧落左右逃不过,反倒开始认真学习。这才发现,许多词字,她极为熟悉,乔瑜只是微微一提,她便了然于心,好似故人重逢一般,一日千里。
皇帝坐在一旁,似乎从不理睬她们念什么学什么。可那日听到碧落问乔瑜何为“不自生,故能长生”?皇帝便闭上了眼,将手指在桌上一叩一叩。碧落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中意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搞不清皇帝为何非要自己两人在这乾极殿里读书。可她稍一走神,乔瑜眼神淡淡一瞥,她便不敢不埋头苦读。
至于章清,若是皇帝在时,她尚能打起精神学上几句。常有官员有急事来禀告皇帝,皇帝不避着他们三人时,章清便怔怔地瞧着皇帝。可若是皇帝不在,章清则总是出神,碧落推了她几次,她立刻便扔下书,冷声道:“这些老头子的东西,真叫人烦心。学来学去,不是水便是明,便如同绕口令一般,远不如舞剑来的痛快。”碧落听得只是偷笑,而乔瑜也不在意,只由得她们去。
日子欢乐,转瞬即过。碧落索性忘掉了与邱绎的赌约,只尽情地胡闹玩耍。不知不觉便到了三月,而这日恰好是三月三。碧落和乔瑜进了宫,章清出了乾极殿外,说皇帝今日精神有些不济,只教乔瑜进去问几句话便可。
碧落在殿外候着,见到乔瑜进了殿去,想起这两三个月,每日读书,将人憋得发慌,如今三月春回,时节正好,她便拉着章清道:“阿清,不如我们去求皇上,让你出宫去玩一日,我们许久也未见过珞如了。”
章清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皇上年纪大了,他无人服侍,我陪着他。”碧落原以为章清无缘无故被困在宫里,心中多少埋怨皇帝,听她这样说,倒似全无芥蒂。她笑道:“皇上身边宫女如云,再不济也有妃嫔娘娘,怎么无人服侍?”章清只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碧落瞧着她,取笑道:“瞧来皇上真是对的,念了几个月的书,也能教人变了性子。你若多笑笑……阿清,你可晓得你笑起来多好看么?难怪谦王这般中意你。”章清面上一红,正要还说,听到旁边有人娇声问道:“丁公公,这是什么人?”
两人忙回头去看,丁公公正陪着一位中年美妇,她穿着细钗礼服,头饰华贵,旁的不提,只是头上一只四蝶金步摇,垂下的珠玉,流光溢彩,便是玉中极品。碧落不晓得这是哪位宫中的娘娘,不便称呼,只好等着丁公公引见。
丁公公笑道:“杏妃娘娘,这是……”不料章清冷哼了一声,把脸一拉,扭过了头去。
杏妃凤目一瞪,嘴角一抽,似要发火。碧落不欲在乾极殿外生出事端,忙行礼道:“杏妃娘娘,民女是昭南郡守林书培的女儿,林碧落。”
“昭南?”杏妃一愣,瞧了碧落半晌,忽然转身对丁公公冷笑道:“多少年了,宫里又来了一个昭南的女子。”碧落正不知所云,章清却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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