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尽有,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窗外的树上一群鸟雀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憨女笑问何仙姑:“咋不见你男人和你娃”?
何仙姑用烟锅头子又在憨女头上砸了一下:“就在这里住下,不准到外边去。你长着这一张熊脸,担心把那些进贡的许愿者吓跑。过一段时间楞木就回来了,你们就能团聚”。
憨女猛然间把何仙姑抱紧,在何仙姑脸上就咬,何仙姑奋力把憨女撕开,嘴里嚷道:“憨女你疯了”!憨女掉下了一串泪珠,哽咽道:“大姐,你是我的亲姐姐”。
那一段日子是憨女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每天早晨睁开眼,看那太阳暖暖地照在炕头,儿子醒来了,爬在妈妈的身上,用嘴巴拱着妈妈的****。由于吃喝不愁,奶水充足,憨女每天都用手摸遍儿子的全身,看那儿子长胖了,浑身跟憨女一样,毛茸茸的,像个毛猴。穿衣起来,把头探出窗外,看这孔窑洞凿在半崖上,上下无路,出口只有一个,就是那条地道,把木桶拴在轱辘绳上,搅动轱辘把,看那沟底下有一眼山泉,水桶落进泉水里,泛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把水桶用轱辘吊上来,喝一口,清凉甘甜,胜过老婆尿尿沟的那一股山泉。
白天,何仙姑在仙姑庵迎来送往那些朝拜的香客,一到夜间,何仙姑就会顺着地道走进憨女住的窑洞,陪憨女坐上好长时间。天气渐渐地凉了,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上所有的瑕疵,看那千年古柏从崖缝里伸出枝桠,树枝上结满了冰花,一缕炊烟从半崖上的缝隙里袅袅升起,憨女抱着孩子站在窗前,思念悠悠,想念远在天边的楞木。渐渐地,那憨女对何仙姑产生了怀疑,好像那何仙姑在有意搪塞她,掩藏着什么秘密。可她舍不得离开这里,孩子过一天就会长一天,憨女不愿背着孩子去颠沛流离。
远远地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声爆仗,年关到了。仙姑庵的贡品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肉,佛家不准杀生。何仙姑特意去了一趟凤栖城,从叫驴子酒馆买了半拉猪头,二斤驴肉,除夕夜里那半山崖上的土窑里亮起了红烛,俩个人用手抓着吃肉,憨女吃完肉后放声大哭:“楞木,你个驴日的货,你的儿子都半岁了,你知道不”?何仙姑理解女人的心情,说:“妹子,想哭就哭吧,把冤枉哭出来,心里就轻松”。
憨女爬在何仙姑的肩膀上,哭得天摇地动:“我还想爷爷!爷爷把我从野外捡回来,用狗奶喂大,过年了,不知道爷爷干啥……”
一颗流星从天上划过,落在山沟里,何仙姑轻抚着憨女的头,安慰道:“我想,过完年,楞木就会回来”。
可是一直等到山桃花盛开,还是不见楞木回来,憨女再也呆不住了,执意要走。何仙姑苦苦挽留,看憨女去意已决,便把平日里香客进贡的绸缎以及一些布匹打成包裹,给憨女带足路上的干粮,打发憨女上路。
憨女背着孩子,走了一段路后回过头,看何仙姑仍然站在柏树下向她招手。憨女又返回来,何仙姑以为憨女后悔了,要接过孩子。憨女面朝何仙姑鞠了一躬,说:“楞木回来后你告诉他,就说憨女来过。说罢又转过身,毅然离去”。
走过驴尾巴梁,山的气息越来越浓,憨女是山的女儿,一钻进山里就感觉兴奋,山桃花开了,笕子花开了,榆钱钱长满树,那是农户人家度春荒的口粮,榆钱钱麦饭越吃越香。路两边开满不知名的野花,憨女走一段路就蹲下来,扯一把野花,给儿子和她插在头上,想到不久就能见到爷爷,憨女高兴了,咿咿呀呀地唱,儿子在妈妈的背上高兴得手舞足蹈,也跟着妈妈唱那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歌。走到老婆尿尿沟,看见那一股泉水,憨女把儿子放下来,屁股撅起,手捧着泉水,喝了个够。猛然间听到身后儿子一声大叫,赶紧回过头,看见一条秃尾巴狼叼着儿子,钻进荆棘丛中。憨女一声大吼,朝那野狼撵去,人终久没有狼跑得快,在山的皱褶里,憨女看见了不忍目睹的一幕,只见秃尾巴狼已经把儿子吞进肚子里,伸出带血的舌头舐着嘴。
憨女扑上去,用嘴巴咬住狼的咽喉,把狼浑身的血吸干,然后扒开狼的肚子,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变成一堆血肉……
见过山发怒吗,那是一次十二级地震!天塌了,下起了石雨,六月飞雪,鸟兽灭迹,天地间已经没有了生命,惟有憨女的哭声悠远,传遍天宇。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