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3/4)
像芒刺戳在他的背上,无数人的低语像蚊蝇嗡嗡绕于他的耳旁。赵逢春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从早上等到晌午,从午后跪到黄昏,高大的朱门始终纹丝不动。立在侯府门前那两只巨大的石狮歪着脑袋,微低着头,咧开的大嘴像是也在嘲笑着他。赵逢春的精神一点一点被汗水带走,同时带走的,还有他所存无几的微弱信心和渺望希望。
“裴锦!裴锦!”他直起早已酸痛不堪的身体,嘶声叫着裴氏的闺名,号啕大哭起来。
将头叩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本就肿胀扭曲的额头上又出现了新的伤痕。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裴锦!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何至绝情如斯!”赵逢春哭喊着,哀求着,痛骂着,懊悔着,可是直到他嗓子喊哑了,里头也没有任何回应传出来。
哪怕有人出来骂他两声,哪怕有人出来打他两下,只要有回应,心就不会死。
可是没有!
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任凭他哭喊喧叫,也只是当他是路边一条狗,充耳不闻。
赵逢春最后昏倒在地上,被赵家的下人又抬回了家。
等他在家里幽幽醒来,便见到了床前站着的一人。
绯色的总管太监服,普通的相貌,只略显清秀些,颌下无须,目光澄静,正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德宝。
赵逢春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就要起身给他行礼。
德宝挥了挥手,他的声音虽然尖细,却有一种独特的温柔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是皇后的生父,所以德宝对他好似格外客气些。
“咱家是奉了皇上和皇后的旨意,特地来贵府看望大人的。”
听着德宝的声音,赵逢春后脊涌起一股寒意。
“公公,您是来传什么话的吗?有什么话,请但讲无妨。”
德宝敛眉垂眉道:“大人或许还不知道,昨儿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情。”
赵逢春心里“咯噔”一声。
“裴侯已于朝堂之上向皇上请求,要让您与贵夫人,冠军侯家二小姐裴氏义绝。”
赵逢春浑身一颤,忙叫道:“不可,绝对不可!”
德宝嘴角边掠过一抹笑意:“皇上当时未予决断,实在是此事有些棘手。赵大人,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您呢,的确是德行上有了亏,有负您夫人,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哪家没个磕磕绊绊的,还能都去闹着和离、义绝不成?主要的,还是您家那位老太太。当街辱骂皇亲,贬损过世的长公主和冠军侯,甚至连祖宗都骂上了。长街几百号人都听得真真儿的,若非如此,荣王殿下能发那么大脾气,差点对您家老太太动了刀子?”
赵逢春身上的冷汗唰地一声淌了下来。
“公公,老母年迈糊涂,她是老糊涂了,并非有意冒犯皇家……”
“得了,这话您别跟咱家解释。”德宝微微一笑,抬起手挥了挥,“没人是聋子,也没人是傻子。您家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些,但是不是糊涂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您说若只是几个百姓听着了,也不过就是一笑的事儿,捅不到天上去,可现在问题是,荣王殿下正巧在呢,您家老太太那些大不敬的话可是一字没落都进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去了。”
“赵大人,这罪名只要落实了,就是掉脑袋抄家的下场。”德宝抬眼看着他,语气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柔和顺,可是听着让人直打寒战,“您想清楚了,皇上念着您是他老丈人,是皇后的生父,所以能帮着您挑一头的事儿。若换了旁人,皇上能搭理,能费这样的心?早吩咐禁军拿人了。”
虽已入夏,赵逢春还是觉得浑身发冷,直打哆嗦,牙关相叩着发出咯咯声响。
“您就选吧,要么,您自己个儿上请罪折子,宗人府按着祖宗规矩办事,砍了您家老夫人的脑袋,您呢,削职为民回乡务农去。要么您就认个错,写个承罪状,等义绝文书下来,就把您府上该还人家裴府的东西都还清爽了。这样的话,宗人府的判罪便能轻些,说不定体谅老太太年老昏聩,不予追究。而您呢,大概会降个几级,先调到京外的府县里任职,过个几年,等事情都落了尘没人记得了,您再回来。”
赵逢春眼前一黑,险险儿又晕了过去。
怔愣了半天,才流着泪对德宝说:“多谢皇上洪恩,微臣感激涕淋。只是我走了之后,皇后娘家无人,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还求皇上体念夫妻情份,别因微臣之事而对皇后薄了情份。”
德宝眉毛一抬,笑着说:“谁说皇后娘娘娘家无人了?裴侯还在京里头呢,裴夫人,啊不对,是裴小姐也在京中,时常进宫去也就是了。至于皇上那儿,您更不用担心了。若非念着皇后,皇上也不能让咱家特特跑这一趟,您说是不是?”
赵逢春心时一凉,德宝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裴宜提出来的“义绝”,皇后是同意的!
她居然是同意的!
在她心里,养了她十八年的生父和祖母,竟然抵不过不亲不近的姨母和舅舅!
赵逢春暗暗咬牙。
他白养了这个女儿十八年,却是条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不过是看着裴家势重,她便偏了过去。这个女儿为了权势置父亲祖母于不顾,他倒要看看,没了赵家,赵嫣容能在后宫里稳当多久。
一时又想起送进宫里再无音讯的赵清容来。
赵嫣容对赵家如此绝情,只怕清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等他贬官离京之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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