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终见玉珑(3/3)

“玉珑，玉珑……”/p

院外响起呼喊声，不多时，院内又奔进一群人，既有甲士也有仆从，尽皆护着一名贵妇人与一位中年男子，那贵妇人边奔边呼，声声殷切，突见沉央孑立于众甲士群中，人尚未近，厉声道：“都恁着做甚呢，还不与我乱箭射死！”/p

“诺！”众甲士哄然应诺，为首者扬起手来。/p

“且慢！”/p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那人走出来，说道：“娘亲，他不是贼人。”/p

“不是贼人，哪又是谁？”贵妇人见女儿无恙，立即朝她奔去。/p

沉央捏着空白符纸猛然回头，只得一眼，便即呆了。/p

但见柔月洒下华光，小女郎静立于廊上，年约十二三岁，眉目如笔画，更胜画三分。身上披着青红斗蓬，未挽发髻，满头青丝如瀑飞流，一半在胸前，一半在后腰，腰上悬剑，玉手按剑柄，手腕欺霜赛雪，十指若玉葱。/p

天下竟有如此美人？/p

沉央心头狂跳，一时间呆若木鸡，浑然不知外物。/p

“你是何人？”/p

那中年男子大步一迈，挡住沉央目光，喝道。沉央经他一挡，顿时回过神来，涩然不已，便道：“在下沉央。”/p

“沉央？为何夜探我府？”中年男子逼问。/p

沉央强按心神，答道：“访故人而至。”/p

“谁是你故人，你从何而来？”中年男人皱眉道。/p

“从何而来？”/p

沉央心头一震，突地想起瞎老太婆吩咐他，若有人阻拦，便告诉别人他从何而来，只是他得来处大异，也不知当不当说。而此时，众人齐齐看向他，便连那小女郎也不例外。沉央不敢与她对视，正自左右为难，倏而心下一横，当即便道：“从朱雀河而来。”/p

“朱雀河？胡言乱语！”贵妇人厉声喝道。/p

“朱雀河，朱雀河，你是说朱雀河？”/p

那中年男子重复了两声，突然神情大变，颤声道：“谁送你来得？”/p

事已至此，沉央索性不管不顾，直说：“朱雀桥畔卖馄饨得瞎老婆婆。”/p

“瞎老婆婆，泾河神蛟？你是……”中年男子惊得胡须乱抖，蓦然看向那贵妇人。/p

“都恁着做甚呢？快快与我射死，射死！”/p

贵妇人花容失色，当即大叫。/p

众甲士心头一凛，其中一人捏不住弦，离弦之箭扎向沉央。/p

沉央早有所备，一招南庭贯日刺去，把那箭矢由箭尖至箭尾一剖为二，啪啪两声掉在地上。/p

“好哇，竟敢亮剑行凶，定是贼人无疑！”贵妇人怒道。/p

“不是贼人。”/p

这回，却是那中年男人叫道。贵妇人怒极，喝道：“怎不是贼人？杀，与我杀了。”/p

“杀不得，娘子，公主殿下，杀不得。”/p

中年男人斜跨一步，挡在沉央身前，众甲士顿时放低弓弩，深怕误伤了他。他回头细细看了一眼沉央，忽道：“像，当真是像。”说着，快步走向贵妇人，看了一眼小女郎，把贵妇人拉在一旁，耳语一阵。/p

贵妇人面色数变，突地重重一顿足，怒道：“你们老程家欺人太甚，我不管啦，玉珑，和娘走。”不由分说，拉起小女郎，气冲冲而去。/p

二女一去，那中年男人即度步到沉央面前，问道：“你叫沉央？”/p

“是。”沉央心头凝云团团。/p

中年男人道：“甚好，甚好。开元二十四年，正月初十，你今年十五岁？”/p

沉央一怔，答道：“应是十五岁，敢问尊长乃是？”他自小由老道士抚养长大，老道士从未与他说过生辰，是以他也不知是否便是正月初十。不过，听到开元二十四年，正月初十，便突地想起萧半月，心头大震。/p

“我便是你得故人。”/p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挥手道：“撤下，都与我散了。大水冲走龙王庙，竟是自家人不识自家人，这是我的远房侄儿。”/p

众甲士散去，便连那烟色罗也皱着眉头寻小女郎去了，院中独留中年男人与沉央。中年男人又好生看了沉央一番，只看得沉央险些经受不住他的目光，方道：“好孩子，好孩子，远道而来，定是甚为辛苦，且与我来。”/p

说完，快步朝院外走去，沉央只得跟上。/p

走得一阵，中年男人挥手唤过一名婢女，吩付道：“你且领着郎君去听月房，好生伺候，不可轻慢。”转身又对沉央笑道：“贤侄，待你程叔叔去换身衣裳，稍后再来与你叙话。”/p

兴许是本已入寑，来得匆忙，中年男人身上衣冠确是不整。/p

沉央心头虽乱，礼却不失，重重一礼：“尊长且去。”/p

“好孩子，好孩子。”/p

中年男人又是连赞，然后快步离去，走得甚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