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1/2)
徐宁近来常常想起以前为赶材料加班加点的日子。那时虽然辛苦劳累怨声载道,但如今往回看,却感到一颗心涨得满满,异常充实。大抵人都是如此,被现实折磨得整日追求利益,内心仍然会被沉甸甸的成就感轻易俘获。便是年轻的大学生,回顾高三生活时,也会幡然醒悟,那争分夺秒毫无浪费的备考时光,是这样让人着迷。
徐宁现在便觉得十分有成就感。她翻阅着案头那本《还珠公主》,虽然没有瞪着眼睛的薇薇、总是演少女的如如以及,但那一纸墨香,仍让她爱不释手。
她已决定让曾妙锦成为它的第一个读者。在这样一个读书至高无上的年代,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博览群书是必需条件。况且,正在被禁锢在家族禁令中的曾妙锦,也应该了解,象公主格格那样的大家闺秀是如何追求爱情的。连蛮夷公主尚知道在爱情中越战越勇,何况曾妙锦的先人还吟唱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是让徐宁没想到的是,当她揣着这本书,来曾家开展睦邻友好活动时,“敌人”竟已抢先一步,设下了空城记。
“大少爷带小姐回应天府了。”周嫂语气中有些萧瑟。这个院子本来只有两三个仆人看守,二少爷和小姐来了之后,热闹了许多,如今竟又冷清了。
徐宁很是无语,难道不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吗?古人尚知道堵不如疏,这样粗暴简单的物理隔绝,能起作用吗?看来这位大少爷确是一位武勇大将,行事雷厉风行。本想着给曾妙锦普及一些正确的爱情观,想不到竟被曾家大哥占了先机,来个釜底抽薪。
就在徐宁被曾家大哥的抽刀断水式深深震撼时,远在应天的朱元璋却在经历着失而复得的大悲大喜。
“好孩子。”
面前那个瘦弱的惨白少年,就是梦里牵挂了十几年的孩子吗?他的面容倔强冷酷,骄傲地抬着头,尽管小腿仍在轻轻颤抖,却仍然咬着唇抵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朱元璋伸出双手将少年拉进怀里,那瘦骨伶仃的身躯,僵硬紧绷的肌肉,硌应得已有些富态的朱元璋极不舒服。这ròu_tǐ上的不适,引起了朱元璋内心深处极度的不适。若非吃尽苦楚,岂会如此嶙峋?若非流落民间,岂会生疏至此?朱元璋的怒火不可遏抑地从胸中熊熊燃起,他要用这把火,烧尽不公的过往,烧尽愧疚的悔恨,用姗姗来迟的爱,铸出一个美好的前程,让这失落少年从此万众瞩目。
因为,这是一个好孩子。
初初见面,朱元璋便立刻要陈达定付出鸠占鹊巢的十二分代价。在这个已经成功问鼎天下的放牛娃心中,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是他心底不能碰触的伤痕。虽然后来他又有了许多孩子,但唇边的米粒,又怎比得上胸口的朱砂?记忆中那呀呀的稚语,常常在梦里将他惊醒。如今始作俑者近在眼前,让他如何能不行霹雳手段?
可谁知眼前这孱弱少年竟奋不顾身,拼命护着陈达定,挣扎着向大明的开国帝王咆哮,誓言与母亲同生共死。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个女人割断了他与亲人的纽带,却又满足了他对亲人的一切期盼。在他们颠沛辗转的窘迫生活中,他得到了世间最深沉的爱。从这个女人紧紧攥着他的手中,他学会了为她遮风挡雨。
十年哺育,一朝得偿。
所以,这是一个好孩子。
自觉亏欠许多的朱元璋,很快便顺从了朱梓的要求,放弃了向陈达定讨要十年利息的想法。毕竟,什么也比不上欢聚的可贵。
“好,好,父皇答应你,好孩子!”
温情就象是冬日的阳光,哪怕你如何畏惧寒冷,站在阳光下,总能感到热度。
“父皇!”棱角少年被朱元璋抱在怀中,感受到那无法割断的血脉亲情时,终于张口喊出了这个十分生疏的称呼。
“好,好,好……”朱元璋听到这个魂牵梦萦的呼唤,老怀大慰,未语泪先流。
皆大欢喜。这是徐达对此事的评价。
如今的他无债一身轻,拔除一根卡了十年的鱼鲠,怎能不让他心旷神怡?更兼大儿子从前线调防回京,戍守京畿,可享天伦之乐,可谓双喜临门。可这个儿子却不怎么让他省心。
“父亲,您赴中都讲武,几位藩王皆入军听讲,不知燕王如何?”徐辉祖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探听之意。
徐达皱起了眉头。久在边关的儿子,与外敌周旋深有经验,但对这朝堂之上天家内争,却是如同蒙童初进学,一知半解。他知道这些日子,徐辉祖结识了东宫侍读黄子澄,日日饮酒清谈,更是不辞辛苦远赴中都,亲自阻绝妹妹与心仪之人相交。让他很是头痛。东宫势大,如今皇上正双眼紧盯,儿子手握拱卫京师之权,却不避嫌疑,与东宫相交,这该让龙椅上的那位如何揣测?
徐辉祖见徐达不言语,心中着急,黄修撰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允恭,无论燕王如何,你始终是皇上钦点之人,不可有负圣恩。”徐达缓缓道。
徐辉祖一愣,徐达言下之意竟是让他不得再插手众人之争,一心替皇上看好京城便是。他亦不是榆木脑袋,只是近日因为关心家族安危,才方寸大乱。如今被徐达一言提点,顿时转过弯来。弓身向徐达行礼,表示牢记在心。他醍醐灌顶后,自去思虑如何行事。
徐达坐在宽敞的书房中,看着一袭旧战袍,默默深思。
自从当年那个郭家女婿,站上人间最高处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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