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1/2)
陆鸿翔在卢盛文房间里小坐了一会,闲聊了几句后就起身走了。/p
他走后没多久,后院库房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王掌柜闻声跑了出去。/p
只见隆昌后院库房前的空地上散落着一大堆茶砖。原本挂上架子上的几根撬棍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墙边的两张长凳也一改往日里平日四平八稳的姿态,四脚朝天地躺在那。五六个伙计围在一起大声叫嚷着。/p
在所有杂乱的中心,两个伙计正在地上奋力地翻滚着。其中一个扯着另一个的衣服领子,领口处的第一个扣子已经崩断了,第二个还在顽强地坚守着。脖子被衣服勒着,一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p
而另一个人的头发也被对方揪在手里,并不断地向后扯着,整张脸也因此变了形状。/p
“两个王八羔子还不住。都不想活了是吧?”王掌柜大声喝道。/p
“还不把他们拉起来。”他又对一旁看热闹的伙计说道。/p
几个伙计走上来,装模作样地拉起了扭打在一起的二个人。/p
他们一边起身,一边不住地相互谩骂着。/p
“咋啦?今天早上都喝马尿了?敢到这来撒野?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信不信我把你们俩的蛋黄子抠出来?”王掌柜骂道。/p
然后又转过身对着其他伙计说道:“还不干活去?都围在这,等着领赏呢?一个个吃饱了撑的。”/p
众人这才悻悻地散了。/p
“小杨子,你才来几天啊?就敢这么撒野?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柜?”/p
然后又对另一个人骂道:“徐三,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再有一次让我碰上,你就立马从这滚蛋。”/p
被叫作徐三的人整了整被扯坏的衣服领子,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用大拇指在鼻子上横着抹了一把,顺势把脸一扬,挑衅似的看着杨奕‘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p
看着他如此嚣张的样子,杨奕忍不住又想用脚去踢,被王掌柜一把拉住了。“到后面去。”王掌柜狠狠地说了一句。/p
杨奕只得气呼呼地跟在王掌柜身后,但身体仍然紧绷着,两个鼻孔张得大大的,不停地顺着粗气。/p
“徐胖子,今后你要是敢再造小姐的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p
“是你小子做贼心虚。”徐三也毫不示弱地回答道。/p
“都给我闭嘴!”王掌柜再一次制止了两人。/p
原来打架的正是杨奕和一个名叫徐三的伙计。/p
徐三比杨奕年长几岁,也比他早两年来隆昌什么事。平日里因出手阔绰,加上身高体壮,所以在伙计当中小有些威望。/p
杨奕体型虽比不过徐三,但在刚才的肉搏中,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是一副拼命的架式,所以徐三并未占到什么便宜。/p
“还不进屋去。”走到门口时王掌柜冲杨奕吼道。/p
杨奕气冲冲地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停地喘着粗气。/p
见王掌柜进来,卢盛文问起打架的原因。/p
“都是伙计之间的瞎胡闹。”王掌柜答道。/p
起初,院子里的打斗声并没有引起苏云卿的注意,但当听到杨奕和徐三最后的对骂时,她才隐约感到这件事好像和自己有关。/p
“倒杯茶来。”杨奕进屋后,她对他说道。/p
杨奕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给苏云卿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恭敬敬地端了过来。/p
苏云卿注意到他端茶杯的手还在抖个不停。/p
“为什么跟人打架?”她问道。/p
“没,没为什么。”/p
苏云卿抬起眼皮儿来看了看他。/p
“你不告诉我,我一样也可以从其他伙计那里打听出来。”/p
“不,您千万别去打听,那些都是徐三信口胡诌的。”/p
“既然是胡说的,还有什么好怕的?”/p
杨奕犹豫了一下,“他,他是故意要往您脸上抹黑。”/p
“果然和自己有关。”苏云卿心里想。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说吧,到底为什么?”/p
杨奕见没办法再隐瞒下去,只好道出了事情的原委。/p
原来,几天前徐三开始在伙计中散播谣言,说苏云卿是因为家里欠了赌债被卖到妓院,后被二老爷看中,花了二百两银子从妓院里赎回来。二老爷本打算让她做个妾,没想到二老太太死活不同意。二老爷没办法,这才把苏云卿暂时安置到了隆昌。/p
而且,这些谣言已经在店里传了好多天,苏云卿因为玉祥的事一直没来,所以不知。/p
卢盛文因为天天陪着冷梅,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只有王掌柜听说后把徐三狠狠训斥了一顿。/p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一起搬运货物时,徐三又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小杨子,苏云卿为啥对你这般好呢?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你小子是不是也和她上过床呀?不会是她嫌二老爷不够力,让你顶上吧?哈哈.......”/p
杨奕在这边房间里叙述着事情的经过,那边房间里王掌柜也在卢盛文的追问下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p
出乎王掌柜意料的是,还没等他把话讲完,一向温和的卢盛文竟气得火冒三丈,冲着王掌柜骂道:“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样的人不马上开除,还继续留着干啥?”/p
王掌柜一愣,卢盛文以前从没用这种口气说过他。一时间他也哑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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