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出征(1/2)

距离新年还有十天。/p

姜止一大早爬起来，去厨房寻了点儿绿豆抓来，喂了小灰鸽吃饱。/p

然后执笔半天，那滴墨点儿悬在鼻尖上好一会儿，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p

写什么呢？/p

早上好顾将军？/p

我也很想你？/p

天气严寒，注意保暖？/p

姜止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那鸽子都吃完了豆子，站在窗台上一脸疑惑地歪头瞧着她。/p

她想来想去，就只在那张小小的纸上写下一个“好”。/p

金銮殿上。/p

莫修翻了翻身侧的折子，看着下面跪了一大半的臣子，颇为头疼地问：“还有吗？”/p

武祁跪在地上：“军中再无其他事了。”/p

林相爷出列：“还请陛下早日定夺！”/p

这话一出，好像打开了文武百官的阀门，他们纷纷齐声高呼：“为保边境稳妥，还请陛下早日定夺！”/p

莫修觉得座下的那些人很奇怪。/p

他们嘴里喊的明明是“请他定夺”，可实际上呢，根本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p

往日接近年关，天气愈发寒冷，边境周遭的小国虽然也会屡次侵扰，但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样，直朝着王城而来，已经取了三座城了。/p

那些小国哪有这样大的本领？他们的粮食和人马根本不足以支持这趟远行。/p

如果可以的话，那背后必然有人在推波助澜。/p

甚至可能不是一个国家，有可能是好几个。/p

他能选谁？/p

武祁近几年来不再前阵杀敌，他好像已经老了，每每上朝，脸上的疲态是藏也藏不住的。/p

哪怕他今年才三十有四。/p

可他在战场上杀过的敌，受过的伤太多了，和年纪相差不大的顾源比起来，他好像老了二十岁。/p

鹰羽卫也不行。/p

十万鹰羽卫必须待在王城里，极少一部分人在皇宫里充当守卫，另一大部分人自古就驻扎在城郊，守护着王城的安危。/p

那还能有谁？/p

只有屡战屡胜的顾家军了。/p

莫修的目光才堪堪落到顾源的头上。/p

那人就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抬起了头。/p

几乎是一刹那，顾源就明白了这位帝王的想法。/p

他站了出来，然后行礼：“陛下，臣愿意前往。”/p

他说的是“臣愿意前往。”/p

“而不是臣自愿前往。”/p

众臣皆是一愣。/p

这……算是个苦差事。/p

新年当头，却要同家人分别，甚至有可能命丧黄泉。/p

虽然每每上阵都是这番结果，可这次不一样。/p

宣国繁荣了太久，也平和了太久。/p

他们从前历经的那些战事，在这一队能直取三城的军队面前，就如同是过家家一般。/p

顾源不怕。/p

他转头看看身后的顾舒尘，然后又请了一旨：“微臣夫人此前染了风寒，病痛缠身，希望可以留下家中小儿，照顾一家老小。”/p

顾舒尘：“父亲！”/p

他还没说话，顾源就喝住他：“大殿之上，不得无礼！”/p

父子一同上阵，几乎已经是宣国的传统了。/p

莫修本不该应下的。/p

他心里原本还有些期待，要是这两人都上了战场，都丧了命呢？/p

可他还是点头了。/p

他是天下百姓心里的明君，若是这对父子真的一同丧命在战场上，那恐怕朝中许多人都会对这位明君失了心。/p

莫修不能赌。/p

他也不敢赌。/p

最终，护国大将军顾源，带着一万鹰羽卫，两万武家将和两万顾家军，组成了肃清外贼的“忠武军”。/p

定在第二天的清晨动身。/p

马车里。/p

“父亲，你将我留下来这又是何意？”/p

顾舒尘有些着急，自他十三岁起，顾源所参与的每一场战役里，都有他的身影。/p

这已经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了。/p

这是第一次，他的父亲想着要撇下他。/p

顾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有好多话想告诉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p

他突然后悔了。/p

后悔打一开始就将顾舒尘保护得太好。/p

没让他接触过宫中的辛秘，他也不懂得尔虞我诈的朝廷。/p

哪怕顾舒尘即将弱冠，可御人心计之术，他还未尝半分。/p

上一次顾家惨遭牢狱之灾，顾源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成世子出手相助，此刻的顾家，恐怕已经分崩离析了。/p

可顾舒尘不懂。/p

他不懂这场误会的根源是什么，也不懂龙椅上的帝王到底想要什么。/p

也不懂该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将军”。/p

不是奋勇杀敌就可以。/p

也不是骁勇善战就可以。/p

顾源看着自己的儿子，抿了抿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p

“你以为我是主动要去平敌的吗？不是，我是皇帝已经在心里定下来的那个人，他早已经定好了人选，去的人只能是我，也只有我才行。”/p

“顾家权大势大，虽然是传了好几代的军队，可从前我们并不是效忠皇位上的这位皇帝的。”/p

“我们曾经站错了队，哪怕如今站回来了，也还是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无数的污点。”/p

“这次的战役，是同从前那些剿贼平乱的战役不同。如果我们两人都丧在了战场上，整个顾家还能有谁可以接过顾家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