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1/2)

腊月十五，是宣国的“龙栖日”。/p

一个年头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他们也要送走一直守护宣国的守护神，来年再恭迎回来。/p

本来这“龙栖日”和姜止是半分关联都没有的，往年她也并不在这一群宾客当中。/p

参加龙栖宴的，必须得是有功之臣。/p

她往日里就在皇宫里，给皇家当个免费的大夫，哪里算得上有功？/p

可好巧不巧，她前几日才立了大功——查清了陵游一案，救下了国家栋梁。/p

顺理成章就成了龙栖宴的受邀群众之一。/p

而在这一天，暗处潜伏的人也都露出了野心。/p

龙栖宴对姜止来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p

它……是在庭院里准备的宴会。/p

这天寒地冻的，在院子里举办宴会，还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样子。/p

姜止嘴里抱怨着，却也只能穿戴厚实，天色刚刚暗下来，她便老老实实地带着两个小丫鬟去赴宴。/p

“唉，万恶的权利啊……要是我成了皇帝，才不举办这破宴会。”/p

她嘴里絮絮叨叨：“就算要宴请，也在宽敞明亮的大殿里，歌舞升平，美酒佳肴，那才是好不快活呢！”/p

怀玉紧张：“主子，都出了苑门了，可不许再乱说话了。”/p

宛宛也点头：“是呀，世子，这宫里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你可得警醒一点儿。”/p

“我知道轻重的，不会落人口实，放心吧。”/p

少年的宫人推开那庭院的门，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嘴就有些合不上了。/p

天、天呐……这就是龙栖宴吗？/p

在一个宽阔的，偌大的庭院里，虽然天没亮，但里面的火光已经照亮了整个院子。/p

头顶上细绳纵横交错，挂着火红的灯笼，布满了整个院子。/p

在院子的各处，都燃着无烟无味的银炭。/p

“哎？这里面好暖和啊！”/p

她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解下厚实的斗篷：“我不穿这个了，不然待会儿得出汗了。”/p

怀玉无奈，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一路上都在碎碎念，说不想来的？/p

这庭院里鲜少有人穿的像她一样厚，大多数人都只穿着好看又挺括的外袍，在人群中谈笑风生。/p

姜止这一出现……倒是有些引人注目了。/p

“成世子？”/p

凤弈从后方走上前来，忍住笑意：“您……不热吗？”/p

这不是没见过世面，从来没参加过龙栖宴嘛……/p

可她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强撑着面子，呵呵一笑：“无妨无妨，我比较畏寒，穿得多才更自在。”/p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还有好些妃子和年幼的公主皇子？/p

“这是怎么回事？”/p

姜止侧偏头问怀玉：“不是说龙栖宴需得有功之人才能参加吗？这些嫔妃和皇子公主又是怎么回事？”/p

唉。/p

怀玉颇为无奈地苦笑，解释说：“这些皇子公主们，身在皇家，就已经是有功之人了。”/p

……/p

有些突如其来的挫败是怎么回事？/p

但很快，她就忽视掉了这些挫败，沉浸在龙栖宴的专属美食里。/p

这个浓汤……奶白色的汤底，上面漂浮着红色的……绿色的……这都是些什么？/p

饶是姜止这样的好吃嘴儿此时也很迷惘，因为这个汤上浮着红的白的的小圆球，跟珍珠一样的打小，是她从来没见过的。/p

“这是众星拱月。”/p

上方的位置上落座一个男子，他罕见地穿了件暗红色外袍，衬得更是刚毅。/p

“太子，星星就是这些小球，那月呢？月在哪儿？”/p

男子温柔的笑笑，指尖指向那碗汤：“你舀一下试试？”/p

说动手就动手，姜止取过瓢羹，在眼底搅了一下，果然捞起来一个鸡蛋大小的白色丸子。/p

“这汤闻起来好香浓啊……”/p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从“月亮”上分下来一大块就打算放进嘴里。/p

“我劝你还是不要吃。”/p

男子的话才出口，就瞧见那调羹已经塞进了少女的嘴里。/p

她还含糊不清地说：“为，为什么？”/p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p

剁碎的肥肉混着瘦肉，没放一点儿调味料，就这么煮在了汤里。/p

除了油腻恶心的口感，甚至还能吃到一些肉类的腥味。/p

更过分的是，这碗里香浓的汤，是甜的。/p

一碗甜汤，配上没有调味的肥肉丸子，这滋味真是难以言说。/p

“呕。”/p

她恶心得只打干呕，可又不敢真的吐出来，只能迅速地囫囵几下，如同壮士断腕般决绝，一口咽了下去。/p

莫行止收回了话，而是夸了一句：“小止你……性情真是坚毅超于常人。”/p

“谁……谁设计出这么难吃的东西？”/p

她有气无力地说：“为何这么难吃的东西还会出现在宴会上？”/p

莫行止递过去一颗青枣：“这龙栖宴的食物，不是寻常人能吃下去的，都是祭祀天龙的祭品。”/p

“咔嚓咔嚓，”她迅速嚼了青枣，把嘴里的腥味咽下去：/p

“难道天龙就喜欢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它亲口告诉你们的？”/p

莫行止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很快，皇帝入了席，两人都不再多说话了。/p

龙栖宴的流程很繁琐，先前要祭祖，还要吟诵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