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报(1/2)
姜止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床边空了,再没有宛宛跪坐在她床边,替她擦汗,替她扇风。/p
他们再一次踏上追寻顾舒尘的路程。/p
只是这一次,马车里没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没有一个人靠在自己肩上,笑着喊她:“世子,你瞧外面的山,一座连着一座,有那么那么高~”/p
姜止总是在哭,她好像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天哭完了,原先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轻易陷入愁绪的人,现在才知道,只是那时候她的软肋不够多。/p
她有时候头靠着马车边上,有时候斜斜地躺在马车里,有时候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在哭。/p
后来眼睛哭坏了,看马车里总觉得里面有黑影闪来闪去,她知道,自己必须得止住眼泪了。/p
再哭下去,她没多久眼睛就要全部瞎了。/p
可她心里难受,若是连哭都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话,岂不是要把那些痛苦都硬生生地憋在心里?/p
鹰羽卫护送着姜止,一直出了宣国边境,跨过了好几座小国的城池,终于找到了一点儿顾家军存在的痕迹。/p
是战争,一场才发生没几天,在靖国国土上的战争。/p
城墙上被炮火炸碎的地方还没有修复好,城墙上的守卫也都穿着顾家军的铠甲,姜止知道,这座城被攻下来了。/p
“鹰羽卫!那是咱们的将士,那是鹰羽卫!”/p
“开门!快开门,为首的是瑞王殿下!”/p
顾家军大开城门,迎姜止进去。/p
周围的长街上似乎还沁着血腥的气味,街道萧索,两边的商户大门紧闭,每一个人敢开门迎客。/p
空气中都是一股紧张的、不敢松懈的气味,似乎只要稍一松懈就会有性命之忧。/p
姜止身后的铁骑“嗒嗒嗒”地穿过街市,她分明听到了许多门窗关上的“哐啷”声,还听到了妇人紧张的呓语,小儿的啼哭,以及壮年男子的愤慨。/p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他们,是一群豺狼,一群把自家国土拆解果腹的豺狼。/p
“动静小些,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继续赶路。”姜止吩咐。/p
周敢言不解:“可这里是城镇,有上好的酒楼和吃食,咱们不在这儿休整一番吗?”/p
他们舟车劳顿,好不容易遇到一座还有些繁华的城池,怎么着也应该停下来歇一歇呀!/p
姜止摇摇头:“战争无情,刀剑无眼,我不能在这些地方耽搁一刻的时间,将军还在刀尖上舔血呢,咱们加快赶路吧。”/p
其实,她是不想待在城里打扰了这座城池的宁静,他们待在城里一刻钟,城里的百姓就会多一刻钟心慌。/p
众人都没有怨言,又起身赶路。/p
到下一座城池的时候,那里的战争刚刚结束不到三天。/p
城墙上的伤员都还没全部搬下去治疗,空气中满满都是一股血腥和硝石的味道,鹰羽卫的铁骑踏入街市,引发了一路的鸡飞狗跳。/p
“又打仗啦!”/p
“快快快躲起来,又打仗了!”/p
“他们杀进来了!”/p
“哐当!”/p
一路上的民宅商铺甚至都没来得及关上大门,大家慌忙地藏起来,生怕被他们看见。/p
街市的正中间,还坐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幼童,瞧着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哭的天昏地暗。/p
估计是父母慌忙地逃命去了,一不小心把这个幼童落下了。/p
“别哭咯,别哭咯~”/p
姜止把幼童抱在怀里,朝他温温柔柔地先:“是不是想要娘亲?你别哭啦,在旁边等一会儿,娘亲很快就来接你了~”/p
她把幼童轻轻放在一边店铺的店门口,朝后面的鹰羽卫招招手:“走吧。”/p
周敢言凑过来问:“咱们……还是不歇吗?”/p
“不歇了。”/p
他们继续赶路。/p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城池是衰败的,能存活下来的将士都受了很重的伤。/p
她越看越心惊,生怕将军也要遭受到这样的伤害。/p
他们远远看到第三座城池的时候,战争还没开始。/p
姜止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山巅之上,身后跟着黑压压的鹰羽卫,她睨眼看着前面的城墙和城下的将士,心里松了一口气。/p
“这场战役还没开始。”姜止勒马转身往山下走:“咱们速度加快些,没准儿还能赶上这场战役。”/p
“是!”/p
鹰羽卫将士个个都是天生的战士,理应要在战场上厮杀,一闻到空气中的危险味道,他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p
军队行进到山半腰。/p
仗,打起来了。/p
“动作快点!”周敢言夹紧马腹:“留下十人小队护送瑞王殿下,其他人快马加鞭去支援顾家军!”/p
“是!”众将士声音洪亮地回。/p
“你也去吧,”姜止在马背上被颠的直反胃:“周大哥,你有打仗的能力和经验,不必待在我身边,我有他们就行了。”/p
周敢言犹豫两瞬,又说:“再来一小队的人护送瑞王殿下,其余人,跟我下山!”/p
大部队走远了,姜止在后面速度稍微慢一点,也是快马加鞭地往那边走。/p
她身子经过这么多天的车马劳累,已经再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了。/p
累,浑身都很疲倦,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要罢工,脑袋也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如果不是因为前方有将军在等着她,她早就从马上摔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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