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妥协(1/2)

“姑娘，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齐老太太……”长青迟疑着说出一开始自己听见这件事的时候，就存在的疑惑。/p

这句话似乎正撞上了一个关键点，季绾反问：“为你你会觉得是齐老太太？”/p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主仆两的话音刚落，齐老太太身边的田嬷嬷就过来了。/p

“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p

一听这话，季绾就想到长青才同她说的事，竟没注意到田嬷嬷的称呼。/p

长青也跟着紧张起来，追问道：“老夫人叫我家姑娘过去做什么？”/p

田嬷嬷一脸无可奉告的表情让她面上一红，不由赧然：“是长青僭越了。”/p

“无妨，老太太现在上院，虽说也就几步路，可小姐还是多穿些吧，免得老太太担忧。”/p

田嬷嬷不是刻板之人，也没有同长青一个小姑娘计较。/p

季绾这才反应过来，田嬷嬷从前称她季姑娘，如今叫她……小姐？在云阳伯府，大家都叫她九姑娘，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正经经的叫她小姐，有心想要多问两句，可又忧心齐老太太那边着急，便咽下疑惑，起身穿好大氅，跟着田嬷嬷去了上院。/p

齐嘉站在临窗的梨花木大画案前，真写着什么，齐老太太则微微合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齐嘉说着话。/p

屋里燃着安息香，淡淡的薄烟下中，若隐若现着钟鸣鼎食之家的富丽。/p

看见季绾，齐嘉轻轻放下手中尚有余墨的紫毫，上前疾走两步，动作自然的轻轻握了她的手腕，凝神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口气。/p

“本该让你在院子里静养的，可这事儿非同小可，这些几日你也脉象平和了，想来无妨。”/p

“丫头，来挨着祖母坐下。”齐老太太已经睁开了眼，眼底带笑，和蔼的招手让她过去。/p

刚坐下，手里就多了个掐丝珐琅嵌宝石的手炉，“怎的出来也不带两个暖手的物件儿，长青呀，你得多上些心才行！”/p

一向笑盈盈的老太太忍不住沉了脸，长青也知道的确是自己疏忽了，便低下头面露愧色的应了声是。/p

季绾自然免不了要为长青开脱两句，老太太大手一挥，“倒也无妨，她年纪小，你如今身子重了，也该有两个知事儿的人在身边伺候着了，祖母这几日正在找，田嬷嬷说已经有几个人选了，到时候就带过来让你看看，有称心如意的就留下来，月例银子从祖母账上出。”/p

听的出来，老太太这是真心为她打算，季绾心下动容，可又觉得有些不妥，刚想推辞几句，老太太却已经转了话头。/p

“绾儿，你既然叫我祖母，那咱们便是一家人，祖母也就不同你绕圈子了，有些事祖母就直说了。”/p

老太太说着端起茶亲亲呷了一口，季绾自从有了身子，屋子里的茶便全被收了，齐嘉有时候还会跑来抽查一下，看看她屋里有没有藏茶，长青有时候会从厨房找些茶回来解解馋，她却是从来不沾的。/p

偶一见到茶盅里色泽清亮的茶汤，又闻见雨前龙井的清香，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p

“祖母请说。”/p

季绾说着，又轻轻的贴近了些，手指刚碰上了紫砂壶，手就被人捉了去。/p

“这里有温水。”/p

季绾看着齐嘉那张老先生似的板面孔，嘴角生硬的弯了弯，“我以为……这是白开水。”/p

齐嘉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老太太说话。/p

“祖母想，认你为孙女，以后在齐府，你就是祖母的亲孙女，齐府上下都的尊着你，敬着你。”/p

季绾正暗骂齐嘉不通人情，倏然听见这话，登时愣住了，旋即恍然！难怪田嬷嬷突然叫她小姐，原来是因为这个！/p

她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忍不住看向齐嘉。/p

齐嘉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回望过来，“这样，云阳伯府也好，南王府也好，都没有理由去动你。”/p

他的话，季绾很怀疑，若真是如此，大可直接大方的告诉她啊，当初让她和他联手把孩子的事儿压下去的是他，如今突然要认她做妹妹的也是他。/p

她不是不领情，只是觉得，这样的转折太陡然了些。/p

等等……不对，季绾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那一瞬间，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明！/p

齐老太太这话有几层意思。/p

一则她是知情的，孩子是谁的，她和齐嘉的关系，她从前的底细，她统统知晓！所以，她一直傻傻的觉得十分愧疚，只是她自己以为。/p

二则，这也说明了老太太的态度，她并不是表面上那个只以吃为爱好的老太太，而是有自己的打算，并且在齐家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p

所以……齐嘉这是妥协了？不知为何，季绾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这样也好。/p

其实，在她心里似乎早就知道，她和齐嘉之间，终归是要无疾而终的，只是觉得，有点突然。/p

他们之间本就沟壑纵横，永远也无法跨越。/p

再说了，齐老太太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更加不可能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无论她有多么喜欢自己，都不可能以牺牲齐家香火为代价。/p

在看清楚这一点之后，似乎有些东西就变了味道。/p

那些看似的好，也许也是刻意为之的，季绾只觉得心下翻滚的紧。/p

有些东西，当真经不起推敲，也许不那么清醒反而会好过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