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谷雨(1/2)

更深夜静，天幕下寂寂无声。/p

暮春多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季绾百无聊赖的支肘托腮坐在窗边看檐下雨帘。/p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或许会更坏，也或许会变好，她或许一生也不会再嫁人了，就这样清静过完一生，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p

长青也趴在桌上，悠悠的叹了一口气。/p

“姑娘，十六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p

这话听着，让人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季绾转头，一把拧住长青的鼻子，“小妮子，十六爷才走多久啊，你就念叨着了。”/p

说完就觉得这话不妥，便低了声音，“再说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若非前几日的事，这日子倒也太平无事。”/p

长青听着，不由支支吾吾半晌：“可十六爷对我们也不是太差…当初若不是他……我们只怕出不了南王府，倘若姑娘当初是嫁的十六爷……”/p

听出长青话里的意思，季绾面色大变，一把打断了她的话，“长青！”/p

长青诺诺的断了话头，抿着唇往一旁挪了挪，生怕季绾一时恼怒将她处置了似的。/p

“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说了，你也说了只是如果，这样的事永远不可能会发生的。”/p

她是嫁过人的，这样的心思，是半分也生不得的。/p

不过几日，齐府里边传出齐嘉身体不太好的消息。/p

长青十分心虚，“姑娘，该不是那日我说的话气着齐公子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p

见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季绾皱着眉头将她拉住，“别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齐公子的病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p

可这话也并不完全妥帖，毕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冲撞了人家，自己也是有错处的。/p

午膳是大厨房送过来的，自从那夜过后，小厨房便被锁上了，一日三餐只能吃大厨房做的，虽说齐府的厨子做的饭菜味道都很不错，可到底不如自己动手做的更合胃口。/p

不过寄人篱下，也只能忍着了。/p

午膳上桌，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素菜是青菜炖豆腐和青菜汤，季绾倒不以为然，依旧吃的十分满足，长青皱着眉委屈的拨了拨青菜汤和寥寥无几的肉丝，“姑娘。”/p

“嗯。”/p

“十六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p

闻言，季绾忍不住捏着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警告似的瞪了长青一眼。/p

午膳后，雨停了。/p

天色初霁，湖蓝色的天穹上浮着几片薄云，嫩绿色的枝头上，几簇新芽探出脑袋，西苑里的几颗梨树下，雪白花瓣落满一地，坑坑洼洼的积水映着澄澈天光，平添几分明媚之色。/p

公子乌黑的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美人靠上放着甜白瓷的药碗，庑廊檐下滴答滴答的滴着水，季绾一时间不知所措，自己应该上前打个招呼呢，还是装作不知道，把东西放下就走。/p

心里正别扭着，齐嘉却回了头。/p

“是你。”/p

语气平静无波，季绾却听出几分淡淡的无力和难掩的疲惫。/p

“这个给你。”/p

季绾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美人靠上，有些紧张的捏着手，“那…那日是我的婢子口无遮拦，这是我在大厨房做的一些清淡吃食……我只是想说，这时间美味很多，不止一种绝味，不用为此心有郁结……”/p

“这是什么？”/p

齐嘉目光落在食盒上，季绾忙去揭了盖子，端出一盒子点心，“这是山药糕，我加了些许黄芪粉，养气提神，从前十六爷也很喜欢，只是不知合不合齐公子的口味。”/p

听说是殷迟喜欢的吃食，齐嘉神色微变，却还是缓缓伸出了手。/p

入口绵软，是加了糯米粉的，蒸的莹润透白，几乎能透光，瞧着晶莹可爱，让人想到……齐嘉回头，目光落在季绾那张透着紧张的白皙脸蛋儿上，慢慢咀嚼起来。/p

季绾还是第一次看见齐嘉吃东西，那张白玉般的脸庞微微的动，两边腮帮子也鼓起来，高耸的鼻梁下的阴影微晃，竟然还有些可爱。/p

“好吃吗？”/p

“嗯。”齐嘉点点头，心道殷迟这家伙还真会吃，“味道的确不错。”/p

这个话题比较轻快，季绾说着说着就说到齐老太太身上了：“老太太是身体不好吗，你好像不许她出门？”/p

话出口，她这才陡然意识到这关系到内宅阴私，这样堂而皇之的问出口，不合规矩，忙改口道：“这山药糕你若是喜欢，我把法子交给厨子，以后就能常吃到了。”/p

毕竟她只是暂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走了。/p

“她身体不好，一日三餐都有定例，夜宵更是万万不可，我没有不让她出门，祖母年纪大了，我只是。”/p

齐嘉的话戛然而止，季绾空等半晌不见下文，只好笑着点点头，“那日是我思虑不周，往后不会了。”/p

这话倒是真的，那事儿确实她们不对，人家内宅里，落锁之后灶上是要闭火的，她们虽然是在水畔，却也难保有个火星子飞出去。/p

往后，她的确是不会了。/p

“这几日我要回去趟城外庄子，你若是一个人在府里害怕，就和我一起去，不过田庄简陋，你要想好了。”/p

去田庄？/p

季绾几乎想也不想，“好。”/p

她在田庄生活多年，对野趣横生的乡野之地没有鄙夷，更多的是难以割舍的眷念。/p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