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年初一(1/2)

这个时候没有药店，家里也没有常备的药，只有一瓶红药水和一瓶紫药火，也不知道消毒用的白酒是多少度的，万一伤口感染就麻烦了。/p

陈卫东担心姐姐夜里发烧，就让妈妈带陈玉松和奶奶睡，她负担起照顾陈玉莲的责任，这么做一来是真担心，二来不想妈妈辛苦，但更多的是照顾好陈玉莲，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吕良的内疚。/p

真是飞来横祸啊！第一个春节就不消停。/p

陈玉莲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带着嘴唇都失去了红润，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双眼紧闭。/p

“特疼吗？我给你找点儿吃的转移一下注意力？”/p

陈卫东几乎是跪在陈玉莲的旁边，这个姿势让陈玉莲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儿，借着灯泡的微光看着陈卫东的脸，那上面看不到幸灾乐祸。/p

没有得到陈玉莲的回应，陈卫东伸出右手摸向她的脑门，陈玉莲下意识地往里挪了一下头，“你干嘛？”/p

原来我们姐妹是如此生分吗？前世不算亲近但也没到如此陌生或防备的程度啊！/p

陈卫东换了个姿势坐在炕上，“我怕你发烧，想试试温度。”/p

“我不烧。”/p

两姐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问一答也就没什么话说了，陈玉莲重新闭上眼睛，陈卫东扭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各怀各的心思，沉默着。/p

大年初一，陈卫东没有睡懒觉，照旧在七点钟起床了，服侍奶奶吃了早饭，和平时一样：藕粉、蛋糕和桃酥。/p

上了年纪的人睡眠都少，奶奶看着陈卫东轻手轻脚地扫地、擦桌子，低声说：“昨天没睡好吧？”/p

“没事！”陈卫东看看里屋，也用很低的声音说：“明天舅舅和舅妈来串门儿，我妈就不回去了。”/p

中国的风俗习惯是正月初二回娘家，姥姥、姥爷已经不在了，今年家里又出了事儿，妈妈老早就说过年不去舅舅家了，姥姥只生了她和舅舅，舅舅比她大九岁，凡事都会想着自己的妹妹，可舅妈不一样，认为嫁出去的姑娘波出去的水，越少回来越好。/p

奶奶点点头，“今年串亲戚的少，明天多做几个菜。别让你舅妈挑理。”/p

打开包裹伤口的白布，陈卫东轻吸了一口气，伤口红肿，还有些化脓，“姐，得把脓挤出来，你忍着点儿啊！”/p

陈玉莲一听这话又开始眼泪汪汪的，“老二，我以前是欺负过你，可你不会趁这机会报复我吧？那可不地道！”/p

陈卫东灿然一笑，“姐，我要想报复也是光明正大的，这叫乘人之危！”/p

陈玉莲被噎了一下，只好哭着说：“那你轻点儿！”/p

陈卫东已经不是十一岁孩子的心智，一边说话转移着陈玉莲的注意力，一边快速挤压着伤口边缘的脓水，直到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才收手，涂好紫药水后用干净的白布绑好，“有点感染，我去找人给你打一针吧！”/p

“还要打针啊？”陈玉莲又开始哭了。/p

问好了卫生站医生的地址，陈卫东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就冲出门去。/p

妈妈不知道是昨天没睡好还是有心事，早晨起来就没精打彩的，家里的事全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还好内心足够强大，否则早垮了，陈卫东在心里称赞了一下自己，她一直有苦中作乐的本事。/p

那个时候消炎的药好像只有青霉素，大年初一被叫出来看病，任谁也不会乐意，这要是前世的医院都有加班费，还是三倍的。/p

医生叫王一梅，她认识张淑敏，一口一个张老师喊得挺亲。她的二女儿李艳丽和陈卫东是同班同学。/p

简单做了皮试，在陈玉莲的哀嚎中，王一梅拔出了针头。/p

陈卫东一直在旁边皱眉看着，这陈玉莲也太邪乎了吧，还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她痛苦、博取同情、换取关注？如此一来，只能好好养伤了！/p

青霉素要连续打三针，约好下一针的时间，陈卫东恭恭敬敬地把王一梅送到大门口，往她手里塞了几块大白兔，“阿姨，这个给李艳丽。”/p

唉，什么时候都是求人难啊！/p

刚要转身关门，听到吕良小声喊：“老二！”/p

回头看过去，是白秀霞和吕良，陈卫东恭敬地弯腰拜年：“白阿姨，过年好！”/p

白秀霞叹口气，“小良净惹事！玉莲那么标致的女孩子，这手上要是留下疤，多难看啊！”/p

留疤，这一点陈卫东到是忽略了，陈玉莲很在乎外貌，真要是留下难看的疤，她得多恨啊...可，这帐不能算在吕良头上啊，是她自己去捡的哑炮...事已至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更找不到去疤的药，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p

白秀霞把网兜放在桌上，是十来个国光苹果，那个时候没什么污染，能闻到纯天然的果香。/p

张淑敏说：“你这是干嘛？赔礼道歉？用不着。”/p

妈妈开口就堵上了白秀霞的嘴，陈卫东笑了笑，妈妈也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只是不善于表露罢了。/p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开口了，”白秀霞顿了顿，“以后家里有活就招呼小良来，算是弥补吧！”/p

“其实都是孩子，我知道小良是好心，想让他们三个开心点儿...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挺感谢小良的。”/p

从前大大咧咧的张淑敏现在变得谨小慎微的，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度，眼睛里的怯懦不时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