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汝视之为敝屣吾视之如珍宝(1/2)
张全宝坐在王一的对面,端着茶碗,低头轻吮着,道:“之前税官冯有一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们一行四十三人无一活口,冯有一还被人吊在大树上,开膛摘心,旁边还被写上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王贤弟,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王一翘着二郎腿,一脸震惊的表情,怒骂道:“谁,是谁!究竟是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究竟是谁做出此等qín_shòu不如之事!劫杀朝廷命官,还知不知道有王法这事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全宝当然知道王一在演戏,看着他,道:“贤弟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那我怎么听说您那有名叫钱海鑫的学生,因为冯有一强迫收捐税而家破人亡了呢?”
“还有此等事?”王一煞是震惊,不过旋即道:“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又怎么的,咱大清不就讲究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么!上官让你交税,你就是家破人亡,你也得交!懂不懂什么叫忠君爱国,有没有点觉悟啊!”
这倒让张全宝没词了。赞成吧,似乎有点缺德。反对吧,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事我就是给贤弟提个醒……”
“注意安全是不是?放心吧,张大哥,现在贼匪横行,您看我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我怕死着呢!如今也只能勒紧裤腰带,紧急多招了几百保险队!哎……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张全宝知道自己派人劫杀冯有一这事,王一也没觉得奇怪,不过这事还未必就是张敬孝传出来的,别看他是张全宝的亲儿子,可是做人也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王一比较欣赏他的地方。至于到底是谁给张家传的消息,王一其实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手下无论文班还是武班,那可都是张家替自己召回来,要说里面没有眼线?打死王一也不相信!
可即便如此,王一还是不会对这些眼线下手。因为这样会破坏与张家之间的合作关系,会让两家之间产生误会。留着这些眼线,便是一种信任!大家知根知底。一旦王一对眼线下手了,两家就要兵戎相见了。
张全宝也知道,其实他也没有恶意,今天提冯有一的事情,也是给王一提个醒。现在两家羽翼都不丰满,若清廷真要追讨下来,谁都不好受。但是话又说回来,老张也知道,自己说这些根本没用。因为王一的性格他现在也算一清二楚,你不招惹他还好,要是真触了他那几片小逆鳞,别说你个狗屁税官,就是奉天的盛京将军,哪怕紫禁城里的那位老婊子,他都敢带人给屠了。
王一这时转过脸来对着张敬孝道:“敬孝!”
“先生!”
“你一会儿给你全福叔传个信,就说让他派人去福州和上海,帮我招一批人回来!”
“是!”
张全宝脑子就转开了,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开口问道:“贤弟,你这是让全福帮你招什么人啊?”
“哦,近日听闻,福州船政局从一年前就已经不在造船了!我这寻思着,既然他那边不造船了,我这边又想要开个小船厂来造商船,正好没有足够的造船工,索性就把那边的人招过来。”王一坐在火炉边烤着火,不经意道:“也省得便宜了小日本鬼子。”
“什么?”张全宝大吃一惊!连张敬孝都惊诧地眼角一动。“怎么会这样?”
王一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知道,想来是朝廷觉得不划算吧!”
“胡闹!”张全宝气得直拍桌子。
当时中国有两座比较有名的造船厂,一个是福州船政局,一个江南船政局。不过从创立之初,他们就面临着舆论压力和言官掣肘。左宗棠曾言:“非常之举,谤议易兴。创议者一人,任事者一人,旁观者一人”,“始则忧其无成,继则议其多费,或更议其失体,皆意中必有之事”。到了1871年,大学士宋晋更是以“糜费太重,名为远谋,实为虚耗”为题,要求“将沪闽两处造船暂行停止,额拨经费转解户部,已成之船租给殷商”。其实不光言官对造船有异议,连洋务派内部看法也多有分歧。缺乏重工业基础的中国,每一艘国造舰船的原材料都须依靠进口,制造工作均由洋匠指导进行;所谓自行设计,大半还是测绘外国图纸。成船数量既少,工期自然延长,原材料和工程费用不断上升,以至于国造舰船的价格大大高于外购舰艇,“造船不如买船”的效益已经昭然若揭。郑观应日后在《盛世危言》中评价如是:“中国造船,无论木、铁、钢、铜等料,无不购诸外洋,纵使价不居奇,而运载有费,行佣有费,奸商之染指有费,其成本已视外国悬殊。”据估计,船政局自建船只仅工料费就比外国同类产品要高50—60,这直接导致了船政局5年中的投入由原定的300万两增加到了超过500万两。
如果光是这样,也许造船这事业还能撑下去,可是到了1874年,日本出兵台湾,已经把迫在眉睫的日本威胁摆在了面前,为拱卫海疆、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中国需要在短时间内建设起一支足以自保的海军。不过对在重工业基础匮乏的大清来说,要完成这样一个过于宏大的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技术、设备、人员都不足,最糟糕的是没有时间!所以要实现以上的战略目标,只有选择通过外购才能在短期内集结起一支技术先进、数量众多的近代海军。
对于后世的王一来说,这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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