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其鱼鲂鳏(1/2)
沈清玦一侧目,就看见楚陶然在厨房吧台后的浅淡影子,针织衫上的编织图案,一看就是江依依喜欢的那种,图案大方,但纹理精细。/p
“学长。”/p
他侧转身体,扫一眼已经撑起上半身坐在地毯上的沈清玦。/p
“冷吗?地暖开关在那边。”/p
沈清玦点点头,但还是坐在地上,楚陶然也回身继续捞饺子了。/p
楚陶然端着餐盘走来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有条不紊地分装热腾腾的水饺,空气里弥漫起面食香味。/p
“你一个人在法国的时候,想念狐狸吗?”/p
他一时没说话,是从来没有去特地界定过“想”与“不想”的范围。/p
“没有花时间专门去想过,但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的空气里。”/p
他会下了课后一路奔跑去车站,只为了去买到她青睐的护手霜,然而他买来也从未拆封,仅仅是放在画箱一角。/p
他本科时有一年秋天忙于水彩,一直到冬天手上的裂口更是愈演愈烈,江依依试了很多种护手霜,选了一个味道淡又轻薄的,既不影响他握笔的手感,又效用明显。他自是画画的人,对手从不娇气,也不喜涂抹,只对干净整洁有些执着。江依依就放他画箱里,她在一边玩着玩着,想起来时就抹点在手上涂到楚陶然手指上去。/p
他没用惯护手霜,但喜欢看见自己画箱里有一存在。/p
他还会在杂货铺收集一些花边与纽扣,其实不太懂,有的新潮,有的古旧,但缝纫制品,是她喜欢的。/p
他和朋友吃饭时,别人会惊异于他爱吃甜点;他走在路上看见一处别致街灯,会想如若是江依依穿着羊皮靴倚在此处,一定好看极了;他画画的正经习惯是卷袖子摘手表,但戒指永远戴着;他在交谊舞会上被礼裙围绕,一呼一吸间都是紧迫,脑中荆刺般滚过紧绷,钝钝觉得如若沾染了别的气息,就不配回到她身边了……/p
之后才会后知后觉,已经分手了许久。/p
明明两不相干,但他不住回望。/p
楚陶然夹起透着馅料颜色的水饺,上面的手工包痕规整至极,将一部分有序排列在一个餐碟里,就像两列毫无偏差的复制粘贴。/p
“在巴黎很辛苦吧……”/p
“还好,开始会有点手忙脚乱。”/p
沈清玦迟缓地动了动,丢了所有仪态形状,宛如一个醉汉般从地上把自己拔起来,拉开椅子,哀声叹气地坐下后用手直接抓着饺子吃。/p
楚陶然把酱料碟放在他餐盘前。/p
“厉害啊,还记得我吃什么酱呢。”/p
“是依依记得。”/p
沈清玦嚼动的嘴巴忽而一顿,翻动着眼皮看楚陶然一眼:“你不是还叫她‘妖妖’吗?怎么提她的时候就变成‘依依’了?”/p
“习惯,提起的时候说名字更尊重她些。”/p
沈清玦立刻就笑了:“你们也太客气了。”/p
楚陶然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淡淡摇了摇头:“她虽然自嘲随意,其实自尊心很强,自己说自己可以,要是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不知道要暗自生气多少年。”/p
“那倒也不至于在称呼上都这么……”/p
“我叫她‘妖妖’是希望她正视自己的与众不同,古怪也好,别扭也好,其实都很好,至少是极其吸引我的,但他人面前,‘依依’是她更有安全感的称呼,我明白她是‘妖妖’就好,其他人,她只要做‘江依依’就行了。”/p
沈清玦听完后,沉默着连吃了三个饺子,塞了满口,连眼睛都眨得费力,鼓起的两腮上,还留着江依依一点都没留情的掌印,头发湿乱横斜在头顶,黑漆漆的发丝把人衬得更苍白。/p
“你对她一直这么细心吗?”/p
“每个人都不一样,她敏感,我只是想让她轻松些,快乐些。”/p
“就不嫌麻烦吗?”/p
“潜移默化,没感觉出来麻不麻烦。”楚陶然唇边有了一丝温和笑意,“我和她认识二十几年了,也不是二十年前就这么了解她,很多东西是慢慢相处出来的,她不喜欢也不说,就自己默默远离,喜欢了,就走近一点当自己人,我喜欢她走近,就慢慢能明白她。”/p
“真好。”沈清玦低微一句,“你们的家庭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能这么相互迁就,上学那会儿就跟夫妻亲人一样,我和花酒的家庭千丝万缕,但每每见面,还是那种形同陌路的感觉,不拉扯着,就更是一点情分都没了。”/p
楚陶然不语,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红木画框上的青铜嵌丝四角镶着环形花纹。江依依本想要他画个镜头设备,用最写实逼真的手法制造视觉误差,以假乱真,这就是在餐厅里制造了一抹对于人类餐宴的尖锐审视意味,讽刺又犀利,她觉得很有意思。/p
但楚陶然还是坚持挂了一幅繁盛风景,颜色浓丽而饱含生机,他实际很欣赏江依依原先的设计,但他只是简单地希望她的胃口能好些,吃得多一点,借以一幅激发感官的富丽油画,情愿她在吃饭时能天真些,不想得那么深刻。/p
沈清玦忽然问:“学长,要你是我,该拿花酒怎么办呢?”/p
楚陶然摇摇头:“我不是你,也没有了解过花酒。”/p
“你是她师兄啊!”/p
“先是依依伴侣,才是花酒师兄。”/p
沈清玦失望一笑:“真没劲。”/p
“但可能有些是相似的,真正撇不开的,走再远,自己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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