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皆惊迷雾显(四)(1/2)
屿筝绷紧了神经,缓慢地挪动到拓跋阑身前,但见拓跋阑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放到唇边,将汤药尽数饮下。只是这整个过程漫长而静谧,清韵楼中安静异常,只有拓跋阑吞咽汤药传来的“咕咚”声。而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屿筝……
喝下汤药,拓跋阑苍白的脸上才逐渐显露出一丝血色,他伸手将药碗递来,就在屿筝要接过药碗之时,拓跋阑手指一松,药碗竟从他手中跌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皮毛毯,药碗并未打碎,屿筝急急蹲下身去捡,却觉得耳侧有风袭来,余光瞥见拓跋阑的手已朝着面纱而来。屿筝下意识地撇头躲去,却察觉到那只手轻轻落在自己的手肘上。
“是我不当心,你不必如此惊慌……”拓跋阑的声音沉沉响起,与此同时,搭在手肘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意欲扶她起身。
屿筝的身子急急朝后退去,跪倒在地,诚惶诚恐:“是奴婢的错……”
拓拔阑的手因为屿筝的抽离而悬在半空,片刻之后,他才低咳一声道:“不碍事,起来吧……总不能一直跪在那儿……”
屿筝起身,不敢再看拓拔阑的眼睛,只捧着药碗,轻道一声:“奴婢告退。”便拿起食盒匆匆离开了清韵楼。
灵儿依旧抱了双臂,神情不悦的看着屿筝行远,才折回屋中,将薄被覆于拓拔阑身上,用轻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阑,你就这么放她走了,也不看看那轻纱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张脸?”灵儿语气随意,称呼又极为亲密,竟丝毫不合贴身婢女的身份。
然而拓跋阑竟也像是习以为常,只云淡风轻的说道:“你可还记得衢云山我被追杀一事?”
“那是自然……”灵儿应道。拓跋阑双目一凛:“我总觉得当日救我的那女子与刺客仿佛相识。若我没有错认,也许能从郁司药身边的这个宫女身上,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让她轻易离开?”灵儿不解。
拓拔阑低咳了许久,才喘息到:“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只见他双眸凛冽,褪去了平日里的病容,多了几分砺刃之光。
却说屿筝胆战心惊的出了清韵楼,便匆匆折回司药处。她并不是怕被拓跋阑认出,只是她很清楚,在这宫中,若是跟拓跋阑扯上关系,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衢云山中的那些刺客个个出手狠辣,屿筝并不想卷入其中。而让她害怕的是,如果刺杀拓跋阑的是颜冰哥哥无疑,那么颜冰哥哥一定有不能言说的理由。她更不能置身其中,成了阻碍……
屿筝心思烦乱的回到司药处去向郁司药复命,却招来郁司药劈头盖脸一通痛骂,屿筝只得辩驳是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清韵楼,故而耽搁了一会儿。可郁司药哪是轻易息事的性子,直数落的自己心里顺畅才停了口,沉着声音问道:“是亲眼瞧见他都喝下了?”
想到拓跋阑深沉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的的模样,屿筝不免面上一热,低声道:“是。”
“嗯……”郁司药淡淡赢了一声便道:“去做事吧……”
屿筝退出了郁司药屋中,行事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既是寻出了锦香殿所在,不免暗自思量着入夜去探上一探……
子夜时分,听到遥羽呼吸渐沉,屿筝蹑手蹑脚起身。片刻之后,一个黑影避开执守,潜出尚宫局,径直朝着锦香殿行去。
宫巷寂静黑暗,屿筝心中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恐惧之感,所有的事物仿佛都幻化成了鬼魅,在她的周围飘荡。月色清冷,更添几分诡秘。
她从未行过夜路,此时已是冷汗淋漓。害怕这静谧而诡异的夜,却也更怕突然有人影出现,因为一旦被察觉,那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屿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行去。然而当她小心翼翼躲过沿途几队巡守侍卫,站在前锦香殿的时候,却犹豫了。
白日里那宫娥疯癫的模样还在眼前浮现,她一遍遍高声叫喊:“是她回来索命了。”难道这锦香殿真的闹鬼?
扶在宫门上的手忍不住颤抖,屿筝努力让自己回想起一个温柔美丽的笑容,咬咬牙,便用力去推没有落锁的偏门。暗夜里,宫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便缓缓开启,屿筝闪身而入,随即小心翼翼闭合了宫门。
如那些宫娥们所言,自淳怡皇贵妃薨逝后,锦香殿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分派到各宫或回到掖庭,殿中并无人当值,然而宫门却不落锁。据说皇上偶尔会在思念淳怡皇贵妃时便踱步到锦香殿独坐上一两个时辰,不允许被任何人打扰。这也是为何屿筝碰见的宫娥每天都要清扫锦香殿的缘故。
推开殿门,屿筝从袖中取出藏下的火折点燃,便踏入殿中。借着昏暗的光线,屿筝看到锦香殿归置的十分典雅,即便是皇贵妃薨逝后,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环顾锦香殿,屿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能向宫娥们打听,可潜入锦香殿又该如何知道,皇贵妃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呢?
屿筝下意识地往妆台方向行去,却听见大殿的门出现一声诡异的响动。屿筝大惊,惊恐和失措一并袭来,不知如何是好。匆匆熄灭火摺,情急之下,拉开身后的木柜,便躲了进去。
身下一片绵软,隐隐传来一阵浅香,屿筝伸手探去,便抚摸到一片丝滑,恍然便明白,自己躲进了衣柜中。容不得屿筝细细衡量,缝隙中便隐隐传来一片模糊的亮光,屿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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