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漫无天际的黑暗(1/2)

两仪殿内，一片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p

李建成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陈叔达和萧瑀起身恭贺，这两人向来持身公正，在东宫、秦王府之间并无偏向。/p

中书令封德彝是个著名的墙头草，此人多揣摩之才，有附托之巧，笑着问：“淮阳王下博大败，不料能重振而起，反败为胜，恭贺陛下，宗室子弟中如许将才。”/p

这句话说到李渊心坎中了，他是关陇一脉出身，族中多有将才，即使不论李世民，也有大批宗室将领，这可和李世民没关系，主要是李渊的功劳。/p

李渊笑着取过捷报文书细看，见文书中只寥寥几行字，却简洁明了，将李道玄兵败后在魏洲重整旗鼓的事描述清晰，不禁笑问：“报捷文书何人持笔？”/p

信使茫然摇头，李渊笑着将人打发出递给裴寂，“不论文笔，此人书法可堪一观。”/p

裴寂瞄了几眼只颔首不语，右手左右移动了会儿，想了想还是递还给了李渊……不可能给李世民，给李建成那是打脸呢。/p

李世民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坐在最外围的裴世矩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他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太巧了。/p

巧到李世民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突然翻盘，巧到圣人已然下诏，太子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脸上。/p

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倒是李渊脸上颇有喜色，他向来对宗室子弟优容，除却皇子之外，最为得宠的几个皇侄就是李瑗、李孝恭以及李道玄。/p

特别是李道玄，其父早亡，自幼年就是在李渊膝下承欢，又比最捣蛋的李元吉懂事的多，读文习武，均有建树，如今平安归来，更能大败刘黑闼，李渊自然欣喜。/p

毕竟是一国之主，李渊虽然对长子次子水火不容颇为头痛，但也欣喜河北战事的转折。/p

“道玄好古谦逊，举止文雅，有五叔之风。”李渊看向了李世民，“不料年少随二郎征战沙场，却养成悍不畏死的脾性，这是二郎之过。”/p

所谓的五叔指的是李虎六子，建国后册封的河南王李贽，李道玄的父亲。/p

指责李世民，这是在说其征战沙场，喜欢以身犯险，惹得李道玄效仿。/p

虽然是训斥，但谁听不出来这口吻，李世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的确是孩儿之过，不过淮阳王弟自幼得父亲教诲为国征战沙场……”/p

李渊放声大笑，点头道：“二郎今日倒是善谑，说起来是为父之过？”/p

李世民连连摇头，李渊随意笑骂，好一派父慈子孝的场景……裴寂向李建成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妄动。/p

现在的局势已然明朗，李道玄反败为胜，圣人怀柔秦王……这时候跳出来只会自讨没趣。/p

好一阵之后，李渊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一直沉默的太子李建成身上。/p

没办法，太尴尬了！/p

刚刚诏令太子出征，而且还遣派十二卫大将军中的五位，而且还遣派并州、幽州大军，还从秦王府那夺来节制陕东道之权……还没出两仪殿呢，河北战报传来，刘黑闼已然败北。/p

继续让太子出征？/p

这实在是有点搞笑，难道就让东宫一干人去山东公费旅游一趟？/p

而且这也有点不要脸……大郎只怕还是要脸的。/p

李渊很清楚，魏洲总管田留安、刑州总管齐善行都是秦王府出身，淮阳王李道玄也偏向二郎。/p

但就此罢休？/p

那大郎这次的脸就算丢大了，本就因为一再拖延出兵而遭朝臣冷言冷语，多有山东世族子弟出言不逊，甚至坊间传唱《秦王破阵乐》。/p

终于肯出兵了，调配兵将，粮草无忧，信心满满……结果晴天霹雳，人家的战都打完了！/p

经此一事，二郎的威望未必会增加多少……毕竟原本就足够高了，但大郎必然威望大坠。/p

此消，即彼长啊。/p

一直和李世民在说笑，实际上李渊的脑子始终在高速旋转，试图找出一个可以缓和局势的办法。/p

这也是李唐立国，多用宗室子弟的弊端……换成其他朝代，开国君主碰到类似的事，早就以大将出击了，哪里会沦为皇子夺嫡的战场。/p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李渊以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恭、李神通、李道宗等宗室子弟先后征战沙场，如今唐朝能不能一统天下也是未可知之数。/p

“道玄此番大胜，待其回京，必要重赏。”李渊轻声道：“但如今战事未歇，只恐刘黑闼死灰复燃……”/p

下面的李世民嘴角笑意未退，心中却在暗骂……刚才还在说刘黑闼残部北窜草原，也难得突厥重视呢，现在立马换了一副说辞。/p

“裴监？”/p

“陛下，淮阳王以河北道行军总管统率山东大军，如今刘黑闼残部北逃，但河北大半仍沦陷，当使齐王北上相援。”/p

裴寂的话一出，李渊沉吟不语，而李世民突然微微侧头瞥了眼……李建成的脸有点发红。/p

现在的情况是，李建成不可能再统率大军征伐刘黑闼了……事实上李渊也不会同意，倒是李世民可能赞同。/p

大哥你想讨伐刘黑闼，行啊，不用走河东道南下去陕东道再北上那么麻烦了，直接北上去草原好了！/p

但裴寂的意思是，让齐王李元吉去抢功……毕竟现在齐王依附东宫，分润多少功劳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让功劳都被秦王一脉抢光了。/p

裴寂加重语气，“陛下，月余来连连丧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