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生别离下(1/3)
纵然岳麒麟与岳长宁这个堂姐感情并不深厚,性子也不算对盘,听闻她死讯的时候,仍是怔了许久。
岳长宁在同辈里头,也算是个深具谋算和野心的姑娘,然她获知戎国也与启楚同凑这份热闹,头一个反应竟是不信。
七年相交相知,单遥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待朋友温润谦谨,纵然他后来登基贵为一国之君,每一个与他相处之人,依然能有如沐春风之感,绝不会觉出任何不适来。
故而岳长宁一早料定了,单遥就算不肯帮她,也万不可能与她为敌。
起初单遥肯压一国之力为她抵御强敌的时候,岳长宁几乎喜极而泣——原来遥师兄隐忍多年,对她的情意竟是这样的,他如何不早说?若不是燕京局势乱作一团,她恨不能立刻奔到单遥身边去,告诉他这么多年来,自己隐忍心中的那些牵肠挂肚,那些朝思暮想。
岳长宁千算万算,万没料到单遥一夜之间忽变了风向,居然会同启楚两国共举讨贼旗号,像是忽而翻了脸,毫不顾念往昔情谊。
连岳麒麟是女娃娃这样的奇闻她都无心思量,岳长宁只顾想着她的单遥。
岳麒麟入楚不过一栽有余,勾搭上的那个楚国皇叔都肯为了她举兵伐贼,遥师兄与自己七年师门之情,他这是受了什么蛊惑?难道那个皇叔许了他什么不可退却的利益。
即便世人皆成了趋利而往的小人,她的单遥必定依旧是那个濯尘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他一定都有他誓死遵循的底线……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岳长宁起初只是派人去了一趟戎国,算是投石问路,不想单遥竟是依旧坦荡温和,命那使者带回话来说:“戎皇陛下只让小的转告长宁公主,他与公主今生幸为同门,然今各执一方,想必缘尽于此,陛下往日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海涵,只愿来日莫要沙场相遇,也算全了彼此缘分。”
岳长宁濒临崩溃,然而她心头执念甚重,念着的仍是:这不可能……
不过数日,南北骑全盘倒戈,岳骐骥征东军直接加入了逼宫,燕京大势已去,听闻连龙隐玉印都在岳麒麟那傻姑娘手中。真是傻人有傻福,岳麒麟自己连个兵都未曾带过,此际已是胜券在握了。
然而燕西南那个口子若打不开,她们父女不单单出不去,死后未必能有一处葬身之地。岳麒麟即便愿意假慈悲,放过她这个仇人之女,她岳长宁又岂是那愿意苟活之人?
岳长宁就是不信,怎么都不信……单遥再无情,看在昔年情谊,若不肯留她一条活路,便由她自己杀开一条血路罢……
岳长宁幼年习武,骑射皆是上上之品,自认绝非岳麒麟那几下花拳绣腿能比。这日清晨,她亲领二百精兵,往燕西南边境处进发。
长宁听闻单遥日日都会亲赴阵前督阵,遥师兄往日总夸她厉害,他这般辜负自己,她便取它一个上将首级与他看看,看他这伪君子会不会观之色变!
这日岳长宁勇猛无比,不依不饶杀入严阵以待的戎军防线,自是无一人能挡了她的坐骑。岳长宁得了鼓舞,愈战愈勇,一时如入无人之境,往更深的阵中奔袭而去。
然而当她举剑比向那个上将的头颅之时……手中之剑,终究还是顿住了,这日戎国阵前领兵之上将,不是别人,竟然是单遥自己。
岳长宁这一顿,阵中埋伏的十来名神箭手早将弓拉做满弦,岂可容得这个嚣张之人将刀剑架于陛下脖颈,齐齐放箭,岳长宁一时肩、背、咽喉一齐中箭。
岳长宁落马时分,只看得见单遥那温暖如昔的笑脸,迅速由温润变作惊愕。
倒地时,她再听不见单遥唤她的声音,却犹记得今春楚京樱花宴上,遥师兄夸她的那一句“长宁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其色不变”,还有那一季,簌簌如雪落的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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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为此很是难过了一阵,当然也会想起堂姐小时候的好处,而更多的则是那种深深恐惧——你活我死,你死我活……那个她久久未愿触及的、残酷世界之门,终在这日轰然垮塌,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无,她便要匆匆跨进去了。
卓颂渊抱歉地望着这个身处巨变之中的小姑娘,也只能是揽着她,反反复复,道一声“对不起”。
麒麟这两日听多了他的致歉,耳朵早起了茧子,笑道:“这哪里是你对不起我?投了甚样的胎,便要作甚样的事,这一点我早想穿了。你若是舍不得我,快快回来就是啦。”
别离夜终是逃无可逃地到了。
无,临别过来道再见,还当了麒麟的面大哭一场:“呜呜呜太子,您一向骗得小的好苦啊,您居然是个姑娘家,就将小的一人蒙在鼓里……您往后当了皇上,可要一生一世记得我们王爷待您的好,多久都要记得啊。”无念生生哭到被卓颂渊喝住他,不许再胡言乱语方止。
麒麟本就不大爱将心眼置于小处,她觉得无念的确太不像样,哭的内容简直是在咒他们呢。
然而无尘素来一张古井无波的白板脸,这一日双眼竟也是哭得成水肿。
岳麒麟捶他一拳:“喂,无尘你也这样做什么?”
无尘撇开一双血红泪眼,依旧半天才道一句:“本想好了要岁太子入燕京见识见识,如今燕京在望,却不去不得了,小的们未免心中失落。”
岳麒麟又捶他一把:“这算什么话,到时候你再伴着王爷来就是,他又不会抛下你们的。”
无尘默然半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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