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欢喜，冷汗滴(1/2)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牛大力腾地从地板上坐起来，狠劲敲敲额头。

昨晚临睡前，他把手机闹钟铃声设成这首喜爱的摇滚歌曲，想听着它高昂振奋的曲调迎接焕然一新的一天。

张立德把我调到他分管的小组，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和友情。今天是二十六号，第一天报到，我先向立德表个态，虚心请教。下个月一定要完成指标任务，拿到奖金，然后找房子，尽快离开这个虎穴。过去胸无大志的牛大力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山也多，水也多，分不清东西。人也多，嘴也多，讲不清道理。怎样说，怎样做，才真正是自己。怎样歌，怎样唱，这心中才得意……”，牛大力情不自禁地跟着歌声吼了起来，全身热血沸腾。

“别唱啦！现在才五点半，神经病！”方晴在门外大声说。

门锁转动两下，“我没穿衣服呢！”牛大力故意懒洋洋地说。

“牛大力，你的情况我清楚，赶快上班去，勤快点，不然还拿着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底薪，你丢不丢人！”

牛大力站起身，猛地把门拉开，盯着吃惊的方晴。

站在大安银行高大气派的办公大楼前，牛大力把嘴角煎饼果子的酱汁仔细擦干净，重新振奋起精神。

坐公交车上班的路上，牛大力不断安慰自己：好男不和女斗，何况是空手道黑带的灭绝师太。既然已经答应陪她出席下个月五号的公司宴会，人家让自己暂时借住在书房，我也得说话算话。大丈夫忍辱负重、能屈能伸，将来才能建功立业，扬眉吐气。从今天开始咱努力工作，好好赚钱，以后尽早离她远远的。

“大力，你怎么来这么早?!”牛大力扭头看见办公室秘书赵卓文向自己打招呼。

“卓文，你来得也挺早呀！”牛大力热情地说。

“没办法，办公室秘书就是劳苦命，今天上午要开经营分析会，我这六点半就得来单位准备会议资料。哪像以前咱们一起当客户经理自由自在的。”赵秘书的抱怨在牛大力听来更像是炫耀。

“办公室秘书多好，直接为领导服务，以后提拔机会多。信用卡客户经理整天风里来雨里地四处求人办信用卡，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牛大力恭维道。

“各有各的难处。大力，我听说前两天你们信用卡部刘主任说你业绩太差，要给你交到人力部劝退，幸亏张立德跟刘主任求情，软磨硬泡把你要到他分管的小组，又给你争取两个月时间。”赵卓文靠近牛大力压低声音说。

“立德真讲义气。想当年咱们一起当客户经理，现在你们都飞黄腾达了。”牛大力一面在心里感激张立德的暖心义举，一面自责自己以前不思进取，蹉跎时光。

“哪里哪里！咱们都是干活的。听说今年行里劳务工转正名额多，你努把力，争取今年转正。不多说了，我得赶紧上楼。”赵卓文匆匆说道。

赵卓文走向电梯，牛大力顺着楼梯走向二楼信用卡部办公室。换上有点发皱的白衬衫和蓝色西裤，牛大力坐到自己的新工位上，桌面上摆放着几本内部培训教材和一个透明的档案袋，档案袋里是一本边缘卷曲泛黄很厚的笔记本。看到这笔记本，牛大力思绪翻涌，心潮起伏。

这本笔记是牛家三代人的心血。牛大力的曾祖父牛凤友十一岁从香料商行的伙计干起，勤奋自强，通过几年刻苦专研，能分辨和鉴别二百多种香料，十八岁当上香料行的掌柜，当时全国很多中餐饭店和西餐厅都从牛凤友的商行进香料。牛凤友为了采购质量上称的香料，足迹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海外。

牛凤友晚年把自己从事香料行业五十多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总结成一本叫《香料大典》的笔记，内容包括158种香料的特征、使用部位，栽培、储存和烹调方法，甚至包括一些香料的药用价值和从当时名厨手里收集的卤味秘方。

牛凤友的大儿子牛祥东，也就是牛大力的爷爷，四十多岁凭着这本《香料大典》从名不见经传的厨师成为当时省城的名厨，牛祥东不仅将父亲的笔记重新誊写，而且把自己一些实践心得补充进《香料大典》。牛祥东将新版的《香料大典》传给儿子牛卫国，就是牛大力的爸爸。

牛卫国年青时对当厨师不感兴趣，一心想当语文老师，无奈天意弄人，社会动荡，牛卫国虽然喜欢读书，但学历不高，辗转到快三十岁了还是在宁安县的一家拖拉机厂食堂做了面点师。虽然厨师工作起早贪黑，又忙又累，可牛卫国平时尽量挤出时间阅读《论语》、《围炉夜话》和《增广贤文》等传统格言书籍，却将《香料大典》束之高阁。

牛卫国四十多岁下岗，又得了肾病，这几年基本不怎么去打工，可能是年纪大了突然思亲怀旧，感叹自己辜负先人，就把《香料大典》从箱子里翻出来，由于受潮虫蛀的原因，《香料大典》的一部分字迹和香料素描已经模糊难辨。

牛卫国不顾年老眼花，仔细把《香料大典》通读了两遍。牛卫国越读越觉得先人的智慧结晶应该发扬光大，可自己年老体弱无法承担这项重任，于是把破损的《香料大典》尽量修补后，将它郑重交给儿子牛大力，叮嘱牛大力利用业务时间，尽快把《香料大典》整理好，然后找个出版社印成书，告慰先人，光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