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而后激烈(1/2)
看吧,这就是我已经越来越无可救药的记性,我开始记不清短短几天之内的事情,刚刚跟朋友讨论过的话题掉头就忘,总是找不到东西,怕与任何人有约定,我多么不愿意承认又必须得承认,我的脑子里,似乎早已经被一些东西塞满了,它们越待越久越积越深,终于尘埃落定地扎根在脑海里,排斥着新鲜的事物崭新的记忆。现在的我,常常觉得自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个体,任何人事驻扎在我的生活后,总能在离去时丝毫的痕迹都不留。
我把身体蜷缩起来,靠在那个狭窄的卧铺角落,窗外已经闪过了太多原野,大片沉暗的绿色以及光秃秃的枝桠在我眼前晃动,我闭上眼,像早已准备好了般,跌入蓄谋已久的回忆里。
“林孤,你们真要在北京呆着啊?”立晖抱着一大袋薯片犹豫地看着对面的我们。
“那当然!我才不要回去每天受折磨了,我要和念钦在北京白手起家自力更生,”我神采奕奕,眼睛里闪着光芒,“等到有一天我们赚大发了,就把你们全部都接来北京,到时候我们再重组乐队,去超多的地方巡演!”我往念钦的身上蹭了蹭,“你说对不对,念钦。”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无奈地微笑点头,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唐林孤你真是闹够了,自己傻逼幼稚就算了,还扯上李念钦跟你一起,你以为谁他妈都跟你一样六亲不认啊。”苏郁灌下一大口啤酒,晃着腿坐在上铺,一反往日的寡言,说出一长串的话语。
他显然激怒了我,我跳起来,上去就把他的脚往下扯,他一个不稳被我扯下来摔在地上,罐装的啤酒倒在一边。
“你说什么呢!我就爱这么干怎么着了,谁他妈也没逼着你陪我,你们闹腾完自个儿趁早回去,我怎样不关你苏郁什么事,轮不上你来教训我!”我气得红眼,操起手边的半碗泡面要和他打起来,李念钦匆忙过来紧紧抱住我,攥着我的手平复我激动的情绪。
苏郁从地上站起来,用一种非常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拍拍灰,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你真是自私透了,唐林孤。”
说完他便拿上烟走了出去,留下激动得发抖的我,和不知所措的李念钦,还有早已司空见惯的张奕弋和立晖。
那一段旅途以欢笑启程,我们都知道最终将会不欢而散,却谁也没有想到,就是那样暗无天日的路程,预示着我们,注定已把所有的美满岁月,所有载着热血向往的青春,永远地留在了那驶向北方的列车里。
“林孤,你是真的爱我吗。”李念钦在那个我们租来的小房间里,充满悲情地问我。
“当然,”我抱着他,开始解开我的衣服,“念钦,你不相信我?”
他望着我,摇摇头,像个失落的木偶一般阻止着我褪下衣衫的动作,“不,林孤,我不能这么做。”
“你不想要?”我看着他。
他伤心地将只剩了最后一层防线的我揽入怀里,“听着,林孤,不论你怎样任性的决定我都会陪你去,哪怕抛弃一切来到这里,可是我不能纵容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你明白吗,你才十五岁,你不能把自己这么草率地交出去。”我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夹杂着我熟悉的那股绝望的气息,他就那么定定地攥住我的手,让我无力再做任何的动作。
那一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我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在那个带着腐朽霉味的房间,狭小又阴暗的床上相拥而眠。然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梦境,我就在那个天亮的瞬间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原来他和我一样一夜无眠。
付完了房租,我们身上带着的钱很快就所剩无几,李念钦不得不去一家冷清的咖啡厅弹钢琴,每个月拿 元的工资。那实在是少得可怜的一点收入,对于我们而言远远不够,于是我开始在后海找寻能够唱歌的酒吧,幸好很快就有一家老板与我谈妥,让我能够在凌晨一点到三点的两小时拿到100元。
会好起来,生活会好起来,我想大概也只有天真如十五岁那年的我,才会那般执着地有着这样的想法。李念钦变得更寡言,他时常回家后一言不发倒头就睡,我就在夜色朦胧里换上妖冶而成熟的衣衫,画个浓艳的妆去唱歌,即将面对的灯红酒绿让我不得不堆起狼狈的笑脸,我曾经在那一刻就后悔了,我感到想哭。
我们又一次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那一天我照例在酒吧等待上台,往常的这时候,客人已经三三两两。今天也与往日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此刻有一个喝得很醉的男人,他粗鲁地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你每天唱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能唱点有感情的不?”
他显然已经很醉,我强压着怒气,“请问先生,您想听什么歌?”
“给我来首《甜蜜蜜》,会不会,小甜妞?”他yín_dàng地用手在我的腰间摸了一把,喷着酒气的身体就向我靠过来,就在那个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了坐在不远处角落沉默的李念钦,他还是那样一言不发的表情,眼睛深深凹下去。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我,那种孤冷的眼神,我想我太熟悉了。
我听见胸口里迸发出的巨烈的响动,就在那个时刻,我拿紧了手中的麦克风,对面前的男人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他吃惊地摔在原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我们扭打在一起,
其实那是我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打架,在学校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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