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温情时分(1/2)
她歪着头说:“昨天我班级表彰得了奖,这是老师奖励给我的,我留了好几天舍不得吃,染染姐姐林孤姐姐,我们一起吃吧!”
她的脸蛋看上去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着善良又纯真的色彩。
“好,小远太疼姐姐们啦。”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我和余染的中间。舅妈和舅舅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对着余染的妈妈和我父母说:“这群孩子关系真是好,要是今年逸丘也回来就好了。”
“千万别,让他好好考试吧,看他每天被司考折磨得要死要活的。他回来在那看书的话,多扫我们兴。”我的母亲十分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我看到舅妈的脸一下子就尴尬地拉长在那,呈现出一种半青不白的颜色。
我想我很习惯这种事,她永远都懂得如何在大家最开心的时候刻薄地泼上一杯冷水,而且自己丝毫察觉不到。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的父亲在单位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那是一篇评价很高的文字,被排版在了扉页。我知道父亲曾是一名语文老师,即使如今他已经在银行这种与文字打不着边的单位,那一份对文字的热情与文艺青年骨子里的清高依旧不减。我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着,时不时夸赞着他不减当年的文笔,他红着脸故作谦虚却掩不住骄傲,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母亲从厨房端着饭碗走出来,瞟了一眼正在兴头上的我们,说:“那什么杂志,平时没见你们卖过啊,有人看吗?”
我的父亲,在那一瞬间脸刷成惨白,他拿着筷子的手停在那里,我尴尬地看着他,生怕筷子会从他正在发抖的手上落下。但是很庆幸地,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把杂志收了起来,然后开始一言不发地吃饭,那一整个晚上,他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小远又一次发挥了她的功力,她从我和余染的身上跳起来,扑在舅妈的身上,泪眼汪汪地说:“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姐姐她说了要给我带全上海最漂亮衣服的,妈妈你打电话问问姐姐嘛。”
我和余染心照不宣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在心里又将小远膜拜了一遍。
小远的亲姐姐陈柔,是我们这一辈中最年长的,比排在第二的许逸丘大三岁,今年二十七的她,已是上海一所国际金融证券公司的经理,同时拥有一个海归的未婚夫,她俨然已符合了这个家庭不成文的所有条款,无可争议地成为了所有家人标榜的对象,是舅妈最大的骄傲。
而陈远就在这个时候不露痕迹地把话题转向了她的姐姐,顺便炫耀了她的经济实力一把,甚至还给正处于尴尬中的舅妈指了一条再好不过的路。舅妈果不其然骄傲地笑起来,一边安慰着小远,一边起身去拿她的手机,一边对着大家说了一句:“就你最皮,你姐姐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的。”
余染的妈妈听到这句后一下来了精神,她注视着拨电话的舅妈,等待从她的话里寻着关于她礼物的蛛丝马迹。我刷着微博,看到几秒前的一条新微博这样写着:百无聊赖的人生,大仙怎么还不回。
我微微笑了一下,看着客厅里僵硬笑容的人们,突然升起一股厌烦,起了身走到阳台上,手机通讯录的特别分组第二排,上面写着罗雨嘉三个字,我哆嗦着伸出手指触了拨出键,然后迅速把手缩进了手套里。
电话响了七下才接起。
“哟哟哟,这不是唐林孤大仙儿吗。”
“罗雨嘉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此刻应该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请问你让我站在寒风中等了你这么久才接起来是几个意思?”我平静地说完一大段话,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哈哈你没猜错,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在拨出后有时间把手套戴上嘛,噢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啊哈哈哈。”罗雨嘉笑得花枝乱颤,我竟然也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我回了,下午刚到的,内裤都没来得及换就连行李带人被捉来我舅家备战过年了。”
“哈哈哈,你每年不都这样吗,还没习惯啊。我每天呆在家可无聊了,明儿去找你玩呗。”她的声音亮亮的,永远充满着朝气和生命力,光是听她说话都能想象到她笑得弯了腰的糗样。
“诶哟,那我可恭候您大驾,现在就去洗干净盯着时间等天亮。”我打趣她。
“哈哈哈,行了你别贫了,那明儿见啊,你别又睡到下午了。”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阳台上,突然很想捏一把罗雨嘉那没什么肉的脸蛋。
其实高中之前她一直叫罗依,后来她觉得这个名字太没诗意和个性,于是就在某一个自习课上缠着我给她重新取名,我以为她只是闹着玩,就没多在意地丢出几个名字给她。结果就在第三天,她大义凛然地把身份证甩在我面前,上面清晰印着的罗雨嘉三个大字,让我硬生生把满满一嘴的水全喷了出来。
从此以后她就开始了她的罗雨嘉生涯,整个高中我都跟她混在一起,我转学,她就跟着我转学,我休学,她就每天放学跑来我家蹭吃蹭喝,我曾一度以为,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天使什么的,受了谁所托来捍卫我的人生,把我一次一次从泥潭里拉出来。一直到有次她自己滚落泥潭,我才恍然她不是无坚不摧的非人类,她与我一样,有着一颗脆弱无比又弹性十足的心,而且显然,她的弹性比我要好。
外面的雪还在下,白茫茫的江城冷得我已经有点厌烦了。
我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即使已经戒烟两年,我依然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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