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金条忘了媳妇(1/2)
十三见老头子不说话,他转一转眼珠,“难道我那天仙似的小媳妇儿就值这点钱儿?”
他一摇老头子的胳膊又道,“您老人家不是挺喜欢她嘛!”
老头子一拈胡子,被十三摇晃着却纹丝不动,“是喜欢,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孙媳妇儿才给你这么点儿。”
“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十三一听,立马放下了撒娇摇晃老头的手。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就白当上司令了?!”老头子对他一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皮里装的是什么心思,刚刚才说了,娶妻后就不能再胡行乱做了。你把我老头子的话当耳旁风?以后你生了崽儿,我自然把百倍的嫁妆连带你儿子的满月酒钱交与你,现在——,”他一拍桌子,桌上的两根金条跟着一震,“就这么多,你要就拿去,不要就放下。”
“要,要,苍蝇也是肉嘛!”十三讪笑着又把金条揣进怀里,心想,“这个老而不死的鸡贼精,竟用缓兵之计对付我,这两根金条我就算只换了几条枪不是照样能报仇,到时我宰了王二毛子抢回地盘军队,看你上哪找我,让我在家下崽儿,下辈子吧!”
他愈想愈乐,喜滋滋揣着金条独自回了自己院子,竟忘了水榭那还有个巴巴儿等着自己的小媳妇儿。
水榭的茶厅里,小妖女一扣腕间的骨铃,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身影便显了形。
“你别哭了。”小妖女一双白嫩生生的小手捧着脸,见十六姨太显形后就一直咿咿呀呀的啼哭,便无语地打断了她的哭声。
女鬼十六姨太闻言立时收声,就虚荡荡跪了下来,“求您放过我。”
“怎么放,我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鬼了。”小妖女看也不看她百般仇苦的样子,只从桌上的几盘茶点上拣个小灯笼大的香橙子剥着吃。
“我……我不想死……”女鬼十六姨太哀哀戚戚,依旧跪地乞求。
小妖女吐出一粒籽,稚嫩的声音淡淡凉凉,“那别人就该死了?”
“不……”女鬼十六姨太赶忙解释,“他们……他……不是我害的!”
“我才不管你想害谁,还是没害谁,总之你现在害了自己变成了鬼,”她轻轻巧巧拈下橙子上的丝络,生怕她再哭唱那吵人的词,“没什么说的了便走吧。”
“不不不!”女鬼十六姨太一听小妖女要送她走,更是悲戚起来,她跪在地上双手掬在胸前,哀怨道,“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三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带着我改嫁给一个戏班子班主做续弦。
戏班子班主待我不好,送我上学只是为了能攀权附贵,后来他又娶了姨太太对我母亲便更坏了,不时打骂嫌弃,
那年他要我嫁给老太爷我不愿意,他就让他姨太太生的女儿代嫁,后来又让我嫁给一个大烟鬼,又扬言休了我母亲,我母亲为此几乎哭瞎了双眼,我恨继父凌辱,也恨继妹时常打扮的富贵回来假惺惺客套实则炫耀。
后来我无奈之下便只能豁出名声,撒泼打滚想再嫁入霍家好能为我母亲争一份产业,也能打了继父继妹得意的脸。”
她说及此流了两滴泪,“老太爷一开始看上的明明是我,我想以此为筹总能争个一二,后来果然我挤走了继妹,得偿所愿嫁入了霍府。”
“嫁进来老太爷对我不好不坏,从未歇过我房里,虽是锦衣玉食我却无得到半点关爱,我本以为能邀宠拔尖,到时可报复继父继妹出气,哪成想老太爷并不宠爱我,我没得到想要的,反而赔进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说到此处,她忽然握拳面上狰狞,尔后却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紧握的手又松开了,她似梦呓般又道:“后来……管理帐房的柳先生找上了我……我们……再后来他说老头子家业甚大,若能卷一笔跑了自然可和我母亲再不分离,我一听能和母亲爱人荣华富贵自由享受后半生便动了心,柳先生教我去买咒符害老太爷,没想到不知怎么反倒弄巧成拙害了自身,他死后不甘心又来找我,我……我是被他骗了……我是被他害死的。”
小妖女听十六姨太的鬼魂絮絮叨叨一大串控诉,不由耳朵嗡嗡,她吃完最后一个橙子,才淡淡道,“你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不……世道不公,我这半生,活的太苦了,若我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
小妖女闻言并不看她,“你太贪心。”
世人满心贪欲,却动辄便说尘世苦海。
十六姨太闻言一愣,随后凄苦一笑,“是了,是我太贪,是我执念太深……”她说着又啜泣起来,直伤心地伏到地上。
小妖女实在耐不住她咿咿呀呀的哭泣,并不想再与她多言,只问她“你以后想什么出路,是去投胎还是魂飞魄散?”
十六姨太掩了涕泪,“做人太难,挣财,挣命,挣不脱。”她默选了魂飞魄散。
小妖女闻言明白了她的选择,腕间骨铃轻晃,她手指一捻,十六姨太便变成一团光便凝在了小妖女的指尖。尔后慢慢隐去亮光最后消失不见,十六姨太的魂魄便永远消失在了这人世间。
看着空空的指尖,她不由老气横秋地叹道,“能魂飞也是一种自由,能魄散,也是一种幸运。”
她默然扣着腕间的骨铃,话语间倏然染上了几丝荒凉的意味,她清甜稚嫩的嗓音一时竟变的无比苍桑,苍桑到只能说给她自己听。
“散了吧。”
“有些人连这点自由和幸运都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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