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1/2)
那小船头立着的小男孩赤着脚,裸着背,又黑又瘦。此时他连连被沾水的鞭子抽了好几下,却只是弯腰紧抱着那筐菱角,以防筐倒了掉到河里。那个子稍大些的女孩子吓的直哭。
凶神恶煞几个喽啰把那小船打的摇摇晃晃,菱角一时冒出来都撒进了河里。
小男孩抱着菱角抢救不迭,又因被抽的狠了,忍不住站起来直着背脊犟着脖子攥着拳回嘴:“你赔我的菱角!”
那执鞭子的喽啰边抽边恶狠狠地喝骂:“呦呵!你小子有种!敢跟你爷爷耍横!爷就发回善心告诉你个知道!没眼的奴才!再敢回一句嘴,爷爷包管把你的细肠子掏了,绑在船头晒人干儿!!”
十三一皱眉向旁边的油嘴子使了个眼色,油嘴子会意便立时出了船仓。
这边鬼子六浑然不觉,只还连连劝酒,“三爷别理那浑帐没长毛的嵬子,再喝一杯尽兴……”
十三淡淡看了拐子六一眼,瞧着他是十分的面目可憎,但因为还要与其合作,只得忍下想一枪崩了他的心先敷衍了事。
片刻过去,见外面依旧吵嚷不堪,十三放下酒杯正要出言,就听外面一阵人群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你们说与他听罢了,打人不必。”
一面说着这人就一面走入船仓中,又笑道,“六爷何必与两个小孩子计较?”
拐子六一见来人赶忙站起来去迎接,而十三一见这解围之人立马冷了冷脸色。七夕之日的醋他吃的不少,此时又在此处见到罪魁祸首郁谨行,他安有高兴之理?
这时拐子六已经一面说笑,一面把郁谨行让了进来,又请谨行坐在饭桌的客座上,笑道:“原来是二公子,二公子开了金口,岂有不给您金面之理?”
说着便向外吩咐,“别打了!等二位贵客不在时再处置。”
小喽啰们应声下去了。
些时拐子六命人取来酒杯,给郁谨行斟满酒,又笑道:“二公子今日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们约定的易货时间该是明日才是啊!哈哈哈哈!难不成是二公子知道我今日设筵,想是馋我老六的好酒了才赶着来了?”说着又笑。
郁谨行微一点头,“六爷的酒确实醉人,不过在下此次前来,是想提前拿货,”说着举起酒杯:“实在是在下心急,钱一到帐就赶着给六爷送来了。”
“哈哈哈哈!二公子真是诙谐风趣,承蒙二公子照顾,我老六非得干了这一杯!”说着仰脖一饮而尽,又抹抹嘴角的酒珠,“哈”了一声,就要给十三与郁谨行做介绍。
未想此时外面又是一阵吵嚷,一个小喽啰打开帘子跑进来回话:“回堂主,原来刚刚冲撞贵客的小崽子是薛老翁家的,两姊弟不知今日不寻常,就像平常一样的过来叫卖。刚刚我们兄弟去叫薛老爹来领人了,现下他来了,正在外面趴着请罪呢!”
原来这薛老爹是在这龙脊渡长年讨生活的一个老汉,冬日卖河鲜,夏秋之际卖些鲜瓜鲜果为生。从来就老实巴交的他被生活压的愈发木讷,并不敢出头。
他未料一双小儿女会生出如此大事,生怕得罪了这一带的恶霸头子,将自己儿女论斤两卖了,一接到信儿他就慌忙跑来,鞋都跑掉了一只。
此时只穿着一只草鞋的薛老爹来了也不敢进门,只趴在船外的甲板上磕头,连连告罪不迭,他苍桑的一张脸满布沟壑,一张口声音比脸还苍桑:“万望六老爷恕罪,小人自早上就听了清肃渡口之事,并不是要来故意打扰六老爷,您就是借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哪!”
“实在是孩子们不懂事,不知怎么的就把泊好的船摇过来了,冲撞了老爷们,还望请六老爷大人大量,看在孩子小不懂事饶他一回……”薛老爹一边满面惭恨惶恐的说着一边又不住地叩头。
拐子六站在船仓门口仗着腰子拿威拿势,“今天你不懂事,明天他不懂事!我虎头帮在这渡口没的混了!用不了几天就有人踩上我的头!”
薛老爹闻言不敢吱声,只在外拱着手央告着请罪不迭。
拐子六成心要在十三和郁谨行面前耍个威风,故意拿捏着不放,及至他哼够了,又要再说几句彰显他身分的话,就见上宾坐着的十三不耐烦地喝了杯酒,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扫兴。”
拐子六本还犹自不依不饶,此时一听见十三出言,他便赶紧着忙地轰人走了,“都快走快走!别给我在这演窦娥寃!”
薛老爹见拐子六松了口,赶忙携着一双儿女口中念着“千恩万谢老爷的恩典”退出去了。
拐子六眼见着人走了才转身复进了船仓,连连向十三拱拳:“三爷见谅,都是刁民不懂事……”
话未说完,见十三拈了根烟叼在唇间,拐子六赶紧上前点火,十三摆手拒了,兀自点燃烟淡淡吸了一口,也不接拐子六的话。
拐子六丝毫不以为意,又殷勤地拿着烟灰缸去接十三弹出的烟灰。
他决定今天务必得打着十二万个小心供着好十三这这尊大佛,否则万一十三一时恼了不要这批货,买卖泡汤了不说,自己得不着利还得赔在里面,尤其是帮主大哥那里没法交待。本来这帮主大哥近两年就看自己不太顺眼,不时寻自己的晦气。
拐子六生怕被发落了,亦知帮主是趁着这机遇考验自己,他打定主意得好好立这投名状。若帮主亲自吩咐的这么大个差事办砸了,帮主回去必定轻饶不了自己,那时正好有个官冕堂皇的由头发落了自己,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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