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五节 道君皇帝(下)(1/2)
一行人继续在艮岳中游逛,每看到一些稀见的花草,徽宗便会向师师询问其名称,师师一律称其为“芭蕉”。徽宗惊问其故,师师打机锋道:“禁苑花竹,皆取于四方,在途之远,巴至上林,则已焦矣!”
徽宗闻言大笑道:“妙哉,妙哉!”
游赏过后,徽宗先行命人将师师送了回去,这时林灵素乘机向徽宗时进谗言道:“适才那李姑娘所言芭蕉一语,可是不祥之谶,先时民间有‘锹、浇、焦、烧’四字之戏,掘以锹,水以浇,既而焦,焦而烧。若不幸言中,则艮岳恐在劫难逃!”
徽宗当即色变,他不觉细思起今日师师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分明是有些骄纵过头了。看来是自己平素对她过于宠溺,以至于让她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想到此处,徽宗于是便想着哪天有机会定要让师师见识一下自己的天威才好!
正在徽宗蹙眉之间,那林灵素最是善于察言观色,也琢磨到了官家的一些小心思。
【1】出自苏辙的奏书。
【2】有一种说法就是西域劫国的妙善公主因修行得道成了观世音菩萨。
四月初八是“浴佛节”,每年的这一天师师都会到城外的寺院中去参加浴佛斋会。
“浴佛节”是佛祖诞生的洗浴日,这一天民间流行“放生会”。此节庆时正逢苍龙星座跃出了地平线,苍龙为阳物,苍龙的尾宿被民间视为主掌生育的星辰。这一天人们会求雨祈年,护佑儿童,驱除虫害,乌饭供佛,佛寺则会施舍熟豆于来寺庙的人,称为“结缘”。
每年的这天,京城里的十大禅院都要举行盛大的浴佛斋会。诸寺各设斋场,以五色香汤浴佛,其中以都梁香为青色水、郁金香为赤色水、丘隆香为白色水、附子香为黄色水、安息香为黑色水,以灌佛顶。
师师特意约了赵元奴一同前往,为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赵元奴打扮成了丫鬟的模样,又着意化了妆,跟先前已是判若两人,师师看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错,不仔细瞧,定然是瞧不出是曾经名动京华的那位绝色佳人来的!以后咱们就经常如此一同出入吧,你也可以陪我四处逛逛!”
“也好!我整日装作一个大男人也实在累,对着那截木头,也真是闷呢,呵呵!”赵元奴嬉笑道。
徽宗还在大力推行崇道的国策,快赶上当年“三武一宗”【3】的灭佛之举了,比如特意为道教设立了很多节日,若是佛家这一天也有节日就当自行取消;还下令审查佛经,剔除不利于道教的内容;尤其是规定若有佛教徒改为道教徒,则立马发给度牒。师师已经听说了不少荒唐的举措,如大相国寺被改名为大相国宫。
等到了瑞光禅院的斋会上,师师更是吃惊不已,不仅盛况大不如前,连佛门的冠冕等等也已面目全非。原来朝廷已经做出规定,僧人行礼由合掌、和南改为擎拳、稽首,佛像也须改变形象,改为道服冠簪;僧人还被强迫蓄发、戴帽、穿道士衣,还要执简。只是与道士不同的是,僧人帽子上的没有徽记,而道士帽子上的徽记是日月星辰。
“看来官家是想把佛门并入道门啊!”赵元奴感叹道。
“如今国有妖孽,国事日非,那一位是昏招频出,让人顿生今夕何夕之迷惑!”师师愤然道。
参加完了别扭的斋会之后,气愤难平的师师于是专门到禅院的白壁上题写了一首藏头诗:“灵台为尊妄人师,素辉不量欲夺日。妖幻变出无穷计,孽缘生就破戒时。”落款为“子霞于庚申浴佛节”。
“姐姐,我听说那妖道人心狠手辣,且小肚鸡肠,咱们可要小心些!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经过从前的教训,赵元奴如今小心多了。
“没事,他小命尚且难保,我还会怕他?”师师便把陈东的话告诉了赵元奴。
“少阳兄所言自是有理,只是这妖道如今正是炙手可热,万一他狗急跳墙下绊子,先暗算了姐姐,可就太不值得了!”
“由他去,今天这诗就是给他看的!别都不敢骂他,偏就我敢出这个头!”师师决绝道。
在回去路上的马车里,赵元奴向师师说起前年月香楼遭纵火的事情,她压低了声音道:“如今我已命人暗中做了访查,想来那幕后指使者就是正得宠的酒保家女,当日醉杏楼也差点一并被烧了,姐姐可曾让人追查过?”
醉杏楼曾遭纵火未遂?师师对此毫无所闻,不过她心里清楚大约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拉着赵元奴的手向她坦白道:“如今咱们是好姐妹了,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了!其实当日你被那恶婆娘掳去,我也全不知情,更未找人施救!只是我生平遇着了一位贵人,凡事都是他在为我主张,我的意思他是明白的,所以不须我打招呼,他就去主动搭救你了……还有你花案作弊一事,也是他让人去查的,不过我有言在先,不可太伤你……”
师师这样一说,赵元奴立马就糊涂了,可师师又不能对她说出全部实情,只好告诉她不必再细究。
“嗯,姐姐也许有苦衷,妹妹不会再问了,妹妹相信姐姐的人品!只是我要告诉姐姐,也须对那酒保家女小心些,多留点心!”赵元奴提醒道。
“多谢妹妹好意!那小刘娘子也是个招宫人恨的,我看她的日子也长不了呢,呵呵!”师师不以为然道。
师师又专门把上个月艮岳一行的事情跟赵元奴说了,她不无得意道:“那天我着实有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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