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可好(1/2)
“可好?”
“可好?”
萧玉呆住了。她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分。
“可好?”是她发给程辉的信息。
“可好?”是来自对方的问候。
她曾经以为他和她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的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
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总能发现,不管距离有多远,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隐蔽。
只要她忘记身边的一切,只是专注地在心里想他,他总会巧遇一样出现。
萧玉有时候想想,自己的人生多少有点滑稽,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不过是数得清的三次。
第一次是开水房。宿舍的同学不舒服,她帮她打开水。小小个子的她,一手端饭盒,一手拎着两个热水瓶,小心翼翼,很是吃力的样子。他过来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热水瓶陪她一起默默走回宿舍。到了门口,他放下东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她站在门口,看他离去,什么也没说。
第二次,是他毕业那年来送那张写着微笑面对生活的照片。那天,晚自习时间的走廊里,时光冻结,只有默默相视的他与她。那天,她正在猜测他毕业后会去哪里。
最后一次,是她毕业那年。他来了,递给了一本封面上写着“我失骄阳君失柳”和画满问号的《散文》杂志。那一年,她的心思就像他画在封面上的问号那般的杂乱无章。
火光里八本化成灰烬的日记本记录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有他与自己下棋的样子,有他在流氓面前护着自己的样子……还有,还有一笔一画,无数个用心写就的辉字。辉字,是她字迹里写得最好看最轻柔的字体。
烧了,一切的一切都在火光里成了轻烟。
既以选择,为何还问?
“可好?”
“可好?”
玉带河边的程辉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
“可好?”
还是这样的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分开不见十几年,她还是那样的与他有着同样的心思。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扎西拉姆的文字怎么就误传成了仓央嘉措了呢?
分开那年,他二十二岁,她十八岁,正是青春最好的年龄。
无香自有动人处,半遮半掩亦勾魂。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萧玉时想起的两句话。
那年,他二十,她十六。
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天还亮着。国庆假期结束的日子,彩旗和欢度国庆的横幅在有点凉意的秋风里微微抖动。
程辉从家里度假回来,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从校门外往里走。迎面他碰上了大踏步满脸怒气往外冲的笔名楚山孤的同班女同学。
那些年的学生,业余没事总喜欢赋赋诗填填编编故事,个个都想沾沾文字青年的雅气。
楚山孤不仅史论时政一针见血,言语牟利,她的小说文笔流畅细腻,故事曲折离奇,男俊女的风格,深受各大学校的学生们的欢迎。
曾有校外拥趸以为文如其人,按文描画,慕名前来,意欲一睹美人芳容。结果,美人没有,哥们倒有了一个。
拥趸和楚山孤把酒言欢,指天画地,说古道今,指点江山,气势非凡。两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干脆,碰杯立誓,结为哥们,跑校外合办了一文学社,写稿、征稿、转稿,一时间倒也聚集了不少校园的青年。
“这又是谁惹你生气了?”程辉叫住因恼怒而涨得满脸通红的楚山孤。
“一言难尽。”穿着短袖,手里抓着一件外套的楚山孤忿忿不平地答道。
“我陪你走走?”程辉对自己这位内心深处藏着火山的同班同学很是欣赏。她比他勇敢直接,这是他想走却不能走的人生。
“好。”楚山孤应道。
喜弄文笔之人多数脾性古怪,思维跳跃,喜怒哀乐不同常人。一般人,楚山孤是看不上眼的,对程辉倒是有几分喜欢。
他帅呀!楚山孤从不掩饰自己的评价。秀色可餐可不仅仅是男人对女人的调笑,同样也适合女人对男人的品鉴。没有美人不成诗,少了俊男不赋词。
不信?不信去问琼瑶阿姨呀!
程辉对楚山孤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不反感,他和她经历过同样的历史。他能看出楚山孤毫不在乎、张扬奔放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就像他自己。
那年头,那岁月,同样年岁的年青人,他们内心对父母辈所经历的伤痕和血泪还有印象,对幼年时期周边混乱和场面还有记忆,张志新的故事还在压抑着灵魂,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悲情还在耳边。被特定的历史环境吻过的孩子,灵魂深处总会留下特定的痕迹,就象活在智能手机年代的孩子迟早会因为颈椎问题而困扰一样。
程辉转身,正想随着楚山孤离开,楚山孤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等。”
楚山孤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转过身,朝远处站着的人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谁呀?”程辉好奇地问。顺着楚山孤摇手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皮肤泛着丰收稻田里的麦浪光泽,梳着一个偏马尾的女孩儿。
楚山孤块头壮实,身量高大,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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