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恶梦难消(1/3)

“大人，您是怎么认定那项大川就不是凶手的呢？”

天亮之后，陈恒一来到县衙，便跑到案卷府库追着宋慈问。

“我看过他的那双大手，他的手臂上没有抓伤，指甲上也只有干活时会形成的磨损，而并没有使劲掐人之后所形成的破损痕迹。而且我问他当晚是否已经认出了刘二的时候，他当即便承认了，而且还主动交待了他趁着黑暗向刘二扔碟子的事情，所以我当时便看出这项大川是个老实巴交之人，也并非贪图钱财之辈，否则那贾员外就不会器重于他了。”宋慈说道。

“大人，那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杨悔更的呢？”陈恒似乎还不肯罢休。

“我当时并不是只怀疑他一个人，我在知道那刘二的死不是意外之后就开始怀疑他了。虽然那天夜里离刘二最近的两张桌子旁边，坐着的是黄水生、周雨顺和贾员外、项大川四个人，但是别忘了那刘二尸体所在的地方其实离柜台也并不远，那杨悔更自然也有嫌疑。所以我才让咱们三个人分头去调查，不过当时我还认为这杨悔更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黄明澈的胞兄，也就是我们还没有调查过的黄水生嫌疑可能会更大一些，所以我才会那样安排。”宋慈解释道。

“那您是什么时候认定这杨悔更就是凶手的呢？”

宋慈看了一眼门外说道：“这要多亏了禇瑛姑娘，她从杨悔更的嘴里套出了杨家之前的事情，而且正好禇瑛之前听到家里人说起过这杨记酒家的事情，于是我便试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了一起。

“我虽然很早之前便看出那杨悔更给农夫们扎粮食口袋时所用的打结方法，很像是盗匪所用的快速打结的方法，但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毕竟这样的方法谁都可能会学到。而后来我又看出了那杨悔更耳朵后面的疤痕是被捕盗贼的记号，这让我立刻想到那杨悔更可能真的以前当过盗匪。当我听到禇瑛告诉我的事情之后，我便将许多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

宋慈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案卷继续说道：“那刘二很早之前当过盗匪，而杨悔更之前肯定也当过盗贼，于是我便开始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会不会是杨悔更在家族没落了之后也当了盗匪，而与那刘二在之前便认识了呢？

“刘二给了邓玲儿许多的钱物，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他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那个时候我终于想通了，很有可能是杨悔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当过盗匪的事情，而刘二就拿这个来要挟他，这样刘二给邓玲儿钱的来源就找到了，之后我的想法又在你从贾家带回来的那些钱物中得到了证实。”

听完宋慈的讲解，陈恒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对了，那个周雨顺，孔县丞是怎么判的？”宋慈突然问道。

“他拿黄明澈的那些钱有捡拾的性质，也不完全是偷窃，就打了一顿臀杖了事！”陈恒说。

宋慈笑了笑说道：“也好，至少能让他长长记性！”

宋慈又坐下来开始整理新案卷了，陈恒在旁边看着他欣慰地笑着。这时，禇瑛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呀！以前认为处境十分凶险的时候，倒是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没想到这次自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却差点就要了我的命！”禇瑛笑着说道。

“那些凶犯不管之前是由于什么原因走到了这一步，当他们此刻在你面前的时候，一定都是极其危险之人，所以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地小心！”宋慈叮嘱道。

陈恒和禇瑛听到宋慈的话后都点了点头。

“唉！大人，说起来那杨悔更也真是怪可怜的，被贪官恶吏欺压才走上了歧途，后来好不容易才又回归了正途，最后却因为小人而葬送了自己的好前程。”陈恒有些伤感地说道。

“他可怜？那邓玲儿和黄明澈就不可怜吗？我要是被他掐死了，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更可怜了？”禇瑛显然对陈恒的话十分不满，揉着自己的喉咙说道。

“哎？大人你看，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宋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杨悔更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他也确实挺可怜的，不过这已经无法证实了。但可怜归可怜，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也还是要一码归一码，他杀害邓玲儿和黄明澈罪无可恕！他之前再可怜，也不代表他之后杀人就情有可原。”宋慈严肃地说道。

听了宋慈的话，禇瑛和陈恒又都点了点头。这时，突然从县衙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喊。

“圣旨到！宋慈接旨！”

宋慈赶快整理好衣冠，然后走出县衙大门，跪下接旨。

“门下：信丰县主簿宋慈，带领乡兵协助官军平定叛乱，因战功特许越过受荐磨勘，准予改合入官，钦此！”

“臣宋慈接旨！”

传旨官走后，宋慈站起来看着圣旨。他明白，这肯定是由于陈韡将军对自己的举荐，当然也是因为自己的老师真德秀所做出的努力。

第二天便是宋母的六十大寿了，信丰县及周边的许多人都过来捧场，他们一是来为宋母祝寿，二也是来祝贺宋慈改合入官，三则是来对宋慈让他们能够重新过上安宁生活表示感谢。由于宋慈事先说过不让任何人带礼物过来，于是来的人都没有拿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还是带着自己在家中做好的一些不同种类、形态各异的食品来给宋母贺寿。宋母看到后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