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遭难人亡命四空寺2(3/5)
信。此人面色白净,气质斯文,语调不高,却极具说服力,一会儿工夫,就把现踌乱的场面维持得井井有条,他先让问诊者,如何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成一条长队,而后就辅导询诊者如何陈述病情,如何磕头,如何取药验证,并特别强调了得药后,不要忘记掏一枚铜板。这种辅导是有效的,果然,排队的人几乎都能把一切做得恰到好处。念咒语、叩头、验证、掏钱,动作一气呵成,流水作业一般,科学而准确。甄永信甚至可以完全阖上眼睛,坐在那里静听一枚枚铜枚落进钵里的清脆声。心里滋生着对年轻人的感激。年轻人操着与本地截然不同的口音,像北方话,却又明显掺杂着烟台方言。他是在围观了几次卖药后,主动帮助维持秩序的,每次卖完药后,只是会心的向甄永信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去,连一个受助者表达感激的机会都不给。这就让甄永信内心越发感激,老觉着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一天晌午,卖完药后,当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年轻人没走,而是蹲下身帮甄永信收拾,一边收拾,一边交谈,两人就互通了姓名法号和庚齿。年轻人姓贾,名南镇,表字慕仙,胶州府人,多年前闯江湖至此。在把陶瓷弥勒佛拿红布包好装进褡裢后,年轻人开了口,“师傅今天可肯赏脸,陪小弟下顿馆子?”甄永信马上明白,这年轻人,是在索要这几天帮忙的犒赏,便爽快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贫僧做东。”
“师傅言过了,”年轻人看透和尚的心思,“小弟虽穷,也不至于下贱如此,帮了点忙,就讨报偿。更何况今日饭局,也无需小弟破费,哪里还要师傅费心?只是去了馆子,师傅无须多言,吃了就走,如此而已,可请师傅记好喽。”
甄永信不知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应声,跟着年轻人到了一家饭庄。饭庄的跑堂的见二人进来,也不照应,二人径直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沏好了一壶茶,年轻人先给甄永信斟了一杯,接着又给自己斟上。年轻人也不叫菜。甄永信正在疑心年轻人是不是在等自己叫菜,而自己却不懂江湖规矩,愣在这里发懵。一杯茶还没喝完,跑堂的就端着托盘过来,一声不吱地把菜摆到桌上。都是些素菜,不犯戒,两人便动起筷子。甄永信清楚记得,爹死后,自打结婚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一番大快朵颐,浑身咸到通体畅快。当年轻人示意要走时,甄永信忘记了来前年轻人的嘱咐,把手伸进褡裢里去摸钱,年轻人及时阻止了他,两人起身,一声不吭地就走出了饭庄,遇见跑堂时,也没阴拦。甄永信很是纳闷,刚要开口寻问,年轻人看出他的迷惑,连忙摆了摆手,“雕虫屑,不足挂齿,仅饱口腹而已,和师傅的大智慧比,已是乾壤之别。”说完几句客套话,两人相互拱了拱手,作别离去。一路上,甄永信都在思量,这年轻人是靠了什么法术,能这样白吃白喝呢?
以后的情况,都是这样,甄永信一到,年轻人就来维持秩序,药卖完了,两人就下馆子,不需叫菜付钱,吃完饭抬屁股走人。不同的是,两人的交谈明显比过去多了,都觉着投缘,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大约一个月后,一天中午,走出饭庄,贾南镇比往常多送了甄和尚一程路,在城东桥头上,贾南镇依依不舍地告诉甄和尚,“往后兄弟就帮不了师傅了。”
“这是为何?”甄永信怆然若失,心里好生蹊跷。
“咳,江湖闯荡,四海为家。”贾南镇随手拽断路边一株毛毛草,扯断几截,扔到桥下的河里。
“兄弟欲往何方?”
地晃了晃头,两人木木地立在桥头,过了一会,甄永信若有所悟,手伸进褡裢摸索着,“和兄弟相处虽短,缘分却深,为兄身无别物,只有今天卖药所得零钱,兄弟拿去,以备不时之需。”
贾南镇立刻制止,一手把住褡裢,一手握淄尚的手腕,而后把和尚手里的钱,一枚一枚抠出,放回褡裢。“师傅如此,便是见外了。你我虽说萍水相逢,尽为他乡之客,但情投缘合,相处亦胜似亲兄弟,你说是不?”
“那当然,那当然。”
“既然如此,临别赠金,不也显得俗不可耐?”
“可为兄实在身无别物,何况贤弟四海为家,也需花费,身无盘缠,如何应付?”
“师傅不知,大丈夫两脚立地,口中取食,天道煌煌,岂能把我饿死不成?”
“话虽如此,有备无患啊。”
“照此说来,师傅真要馈赠小弟些什么不成?”
“那还用说?”说罢,又把手伸进褡裢里去摸索。
“且慢,且慢。”贾南镇又握住他的手腕劝止。“师傅可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啊。”
“此话怎讲?”甄永信立时警觉起来。
“师傅可曾听说,一着鲜,吃遍天。师傅的佛手验药术,实乃旷古绝世的法术,若见不弃,师傅传授与我,我将远赴天涯,以此谋生。如此,既不妨碍师傅在此地作法,兄弟也可在别处为生,岂不两全齐美?”
提到传授法术,甄永信颇感为难,想想这门法术,原本是他独家所创,还指望用这秘宝赚足银子,将来回家重振家业呢。现在好友提出要获此秘密,却又不好当面一口回绝,难人啊。可又一想,年轻人的白吃白喝术,也着实叫人迷得心痒,拿自己的法术,去和他的相交换,也不失为一笔公平的交易,何况年轻人发过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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