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断后(下)(1/2)
李国英和王明德他们商议战略的时候,明军大营这边袁宗弟也在向邓名提出他的战术见解,在他看来邓名的部署实在是太软弱无力了。明军从始至终就满足于不让清军穿越他们的防线,并没有及时发起追击,现在李国英明显军粮不足,袁宗弟认为最正确的办法就是狠狠咬上去,不让李国英有闪转腾挪的空间。
“邓提督为何不贴着鞑子扎营?”袁宗弟大惑不解地问道.对李国英来说时间最宝贵,邓名只要摆出近战的架势,对方就必须要应对,而几天的激烈争夺下来,就算李国英赢了,他的军粮也耗尽了,到时候只能仓皇逃跑,而追击逃跑的敌人袁宗弟认为是自己的长项,还能给邓名提出一些好意见:“如果李国英怯战,我们就贴着他的大营挖沟,然后通通灌上水,把他的大军围死。他一定得出来阻挡我们,然后我们就动员全军和他打,打个几天他自己就撑不下去了。”
“我没法这么打,”邓名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军队。”
“邓提督的军队不少了。”袁宗弟自信满满地说道:“绝对能围着李国英的大营挖壕沟。”
看起来明军是五万人对清军七万五千或七万六千人的样子,好像是比对方少了三成,可是明军有水师优势,调动起来比清军的负担小,所以差距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大。袁宗弟虽然只观察了几天,但他认为邓名的军队素质相当高,即使是辅兵一个个也都龙精虎猛,显然营养充足;而且这些辅兵能够熟练地执行军官发布的命令,小队之间配合默契,虽然没有甲胄在身,但按照袁宗弟的标准这都是战兵。
“不,很少,我只有一万五千军队,其中还有三千是水手,剩下的都是民夫。”邓名不得不更正袁宗弟的看法:“他们不是士兵,不是辅兵,而是民夫!”
“他们都是好兵,再说就是民夫也能当兵用啊。”袁宗弟完全不理解邓名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倒是盼着我拿他们当兵用。”邓名苦笑了一声,把自己和民夫达成的协议给袁宗弟说了一遍:“可我没法给这么多人娶媳妇,就是这次参战的士兵,他们的奖金和媳妇该怎么解决,我现在还一点儿数都没有呢。”
清军进攻的时候,邓名可以让民夫参与防守营地,就算他不下令这些民夫也肯定会助战,叙州来的不用说,就是成都的民夫也不可能看着清军突破营墙来杀他们。而邓名也可以称他并没有把这些民夫当做军人使用,他们是自愿助战的;而如果全军迫近李国英的大营,和敌人野战争锋或是冒着清军的火力和骚扰挖壕沟的话,邓名就没法不给这些民夫军人待遇了。
“反正李国英没粮食了,等他撤兵的时候我跟在后面抓俘虏就是了。”邓名虽然有三万五千训练有素、士气饱满,甚至积极愿意参战的民夫,但他口袋里没钱,所以主动退而求其次,只想着取得一个有限的胜利而不追求全歼李国英的部队:“等李国英逃跑了,我就在后面跟着,把他的无甲兵都抓走后,他的披甲兵迟早也要丢盔弃甲地逃亡。”
“可是!”袁宗弟这才想起来,邓名和他以及其他夔东众将不同,成都的政治模式和其他军阀也大不相同,邓名没有说一不二的权利,而是要和治下的百姓们讨价还价——现在他们都是士人了,地位比明末的百姓地位还高,可不是军屯里那种可以随便揉捏的农奴兵。
“如果邓提督不紧逼上去的话,李国英最后很可能把辅兵扔下就跑了,”袁宗弟听明白了邓名的难处,但却没法同意对方的战略:“最后披甲兵多半能逃走,就算他们把盔甲扔下一部分,人可是都能跑了。”
在袁宗弟看来,辅兵这种夫子要多少有多少,披甲兵才是关键,如果不消灭对方忠心耿耿、富有战斗力的披甲部队,那对方的元气就还在,下次再从山西、陕西征发一批夫子来就实力尽复。袁宗弟的价值观也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看法,辅兵在谁的手下都是效力,胆小怯懦,平时在军屯干苦力,战时给战兵背盔甲,消耗的不过是鞭子罢了。
“我不这么看,我觉得这些辅兵更重要,关键是人多啊。”但邓名的价值取向和袁宗弟完全不同。想要让对方的战兵进入成都体系相对比较困难,将领、军官、亲兵、战兵的忠诚链条强劲有力,为了消化前几天俘虏的那两千名山西披甲兵,邓名不得不善待他们的将领,袁象也需要额外拿出资源来笼络军官们;可对于无甲兵就容易得多了,他们庞大的数量对成都的生产也有更大的帮助。
袁宗弟和邓名完全谈不到一块去。
此时李国英依然没有答应王明德他们的请战要求,他很清楚这帮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就算从李国英的角度看,如果靠牺牲没有战斗力的夫子能换取披甲兵的安全,也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但关键在于李国英觉得这有损朝廷的尊严。古人不是有句话么?叫“汉贼不两立”,现在李国英是官兵,是朝廷的总督,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手下去和邓名进行什么交易。
但如果意气用事的话,李国英又担心最后的结果就是披甲兵严重损失,无论是山西绿营还是川陕绿营的披甲兵可都是战士,一条命抵得上十几个征发来的民夫。而且由于陷入险境,李国英知道自己的威信也受到了影响,他先是断定邓名无法及时动员大军来救,然后又误判邓名只有两万多人挡不住清军全线突围,这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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