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内心孤独(1/1)

第二天晚，戴志成就开始一人睡在集体宿舍。

虽然到了5月，但那寂静的夜无不让他倍感悲凉。他是多么渴望能象同学们一样，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啊！孤独、寂寞、忧伤终于让他流下了眼泪。表面阳光，内心孤独，这就是真实的他。

从有记忆开始，家里除了父母的吵闹争执就是无限的寂静。父亲又因为政治问题隔离审查和批斗，家里也辈受他人歧视与冷漠。母亲也受到牵连，从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下调回到以前的机电局做普通职员。如果不是因为外公外婆是革命军人，母亲也极有可能会和父亲一样。

漫长的岁月里，母亲除了冷漠与沉默就是愤怒与暴躁。每次看到妈妈下班回家，年幼的他就会躲在姐姐戴志如身后大气都不敢出，晚上也常常钻进姐姐的床上，要姐姐抱他睡觉。如果没有长自己三岁姐姐的关爱与呵护！戴志成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走过那地狱般的岁月。逃离这个家，自然就成了他人生第一个梦想！

好不容易熬到1977年元月父亲平反释放回家，可家里很快又恢复到过去已久的吵闹与争执中了。高中的姐姐既要照顾弟弟的生活，又要顾及自己的功课，还要忍受家庭无休止的吵闹，学习大受影响。1978年高考，以低9分的成绩错失普通大学，而就读于丹洲师专中文系。

戴志成的学习成绩其实也是不错的。虽然受到家庭影响没怎么读书，可依然是班上前10名。为了早日离开家庭，1981年6月，戴志成放弃读高中的机会，报考了丹洲市技工学校首届机械班。就是想早点生活自立，远离那个令他伤心欲绝的家。

现在，姐姐戴志如也师专毕业快3年了。由于成绩优异，当时学校给她提供三个地方由她选择分配。一是市三中初三的语文老师，二是市育英小学六年级语文老师，三是市机关幼儿园幼师。姐姐却是毅然选择了机关幼儿园！为的是想轻松地过一段时间，更好地照顾好自己可怜的弟弟。

由于姐姐是幼儿园唯一的大学生，所以待遇比较好，第二年工资就加到80多了，现在带奖金都过了100元，并且还给她分配了一间很大的单身宿舍。俩姐弟基本上都不回家，戴志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父亲托老师转交给他的。逢年过节和假期时，弟弟就和姐姐一起住在幼儿园单身宿舍里。

儿女们的离家并没有让家庭的争吵减少，反而是愈演愈烈。直到1982年7月16日下午母亲服大量的安眠药自杀离世，这个家才开始了绝对的平静。

安葬母亲的那天，姐姐戴志如终于爆发了。冲着蹲在母亲墓前的父亲咆哮起来：“为什么！？你们究竟是为什么！！？？你们吵啊！继续吵啊！怎么不继续吵了？”随即拉起跪在墓前流泪的弟弟继续对父亲怒吼道：“戴家梁你听着！我恨你们！永远的恨你们！！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说完就拉着弟弟象一团燃烧怒火随风疾去。

母亲去世后，姐弟俩再也没回过家了，姐姐戴志如也为弟弟担当起母亲的角色来。由于戴志如的档案填写的是孤儿，故谁也不知道她就是市机电局局长的女儿。反而都十分同情他们姐弟俩，还特意把一间小杂房腾出来供他俩节假日做饭。

值得庆幸的是戴志成没有因为家庭缘故而变为沉默寡言的人，相反在学校里很是活泼出色。学校里无论什么活动他都积极参加，唱歌、弹吉他、打篮球也很有名气。学校运动会2000米长跑基本上都是第一名，83年9月，他参加丹洲市环城长跑赛中还获得了第五名。学习成绩同样也是响当当的，不仅数学、语文、物理等高中文化课第一，机械专业知识同样也是如此，无论学校在哪个工厂实习，没有一个师傅是不喜欢他的。

只是谁都不知道戴志成特别害怕独处，尤其是晚上。

有一个星期六下午到晚上，由于不停的下雨，他没能来得及回姐姐那，晚上一个人在宿舍里睡觉时不知不觉的就哭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步去了幼儿园宿舍，看到姐姐就扑在她怀里，非要姐姐抱他再睡一会。看着熟睡在自己怀里的弟弟，做姐姐的又怎么不知道弟弟内心深处的伤痕与孤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