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装佯吃象(1/5)
寂静甬道,施步正打马近窗伏低身子嘟囔问:“豆苗,俺听说梁道乾也是个铁打的硬汉,今晚这一出能管用么?”
车内人居中盘坐闭眸修禅,模仿着明胤三花聚顶万劫不侵的酷炫样,乍看已习得八分精髓,只可惜放松之下语调竟出奇清柔:“蚜虫吃青草,锈吃铁。任他钢铁骨,我自有锈刀水。”
草莽信任无比点点头,刚直起身子又“啊呀”一声伏下去,嘿痴痴道:“豆苗,不是俺说你,咱男人说话呢要硬气要有力量,要不是我知道车里就坐着个你,还以为又藏了个呶声呶气的姑娘。”
窗帷唰啦一声滑至一侧,少年勾头恶狠狠扎眼草莽,草莽顿时一个激灵。
追月“嗤”了声道:“秀里秀气娘娘腔腔,是自娘胎就带出的病,无药可医。”女英雄眼神婉转,摇着头对少年一瞟再瞟,打马行至队伍最前。
夜雕骂向施步正:“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草莽:“俺有啥说啥嘛。”
夜雕:“……”
草莽对车内人:“豆苗,俺知道你就怕人说你像个娘们,我这不是……俺说你也是为你好,你看你麻雀一样吃的少力气小不说,还不长个,眼瞅着阿蛮都到了我额门了,你还在俺下巴这屈着,我都替你急。你说你也不欠吃不欠喝,主子福伯万园主甚至是太子,啥滋补营养的吃食都给你送来,可你咋就死活不长了呢……”
少年:“再说给你嘴巴上把锁。”
草莽:“啊那不行,锁了俺还怎么吃饭?”
“饿着。”
“啊那更不行,饿成你这号软绵绵的还谈何保家卫国?”
“……”
车尾四个随侍宛如漏气皮球,笑声一跳一跳,沉闷憋屈,夜鹰夜雕银质半面下挂唇角竭力憋着的笑直钻得廉衡牙疼,少年面红耳赤猛咳一声,粗声粗气威胁道:“下个月可就去云南了!(云南可有你们主子呢,小心我秋后告状!)”
此言一出,打头阵的追月都不由得睫毛擞擞,真是现在欺负一时爽,到了云南火葬场啊。
马车方方拐到十王府街,杀伐之声自一条东西岔道传来。车夫吁住马车,廉衡探目一番,疑问:“怎么从那个方向来?”
施步正低声道:“哦,是狸叔和福伯安排的,你可能不知道,齐府就在咱王府背后呢,今晚上假装营救的兄弟们把梁道乾救出房门后就拍晕了他,尔后他们直接跃墙进入齐府,再从齐王府一路闯出来。”
廉衡:“他们进了齐府?”
夜鹰打马近前:“放心,齐府那些护院根本不是他们敌手。狸叔福伯如此筹备,也是怕‘耳听为虚’,单纯让人说漏聚源钱庄或齐汝海字眼不足以使梁道乾信服,毕竟有绑他的本事岂无看守他的能耐。从齐府一路杀出,眼见为实,梁道乾不信都不行了,且这事闹起来,齐汝海没有私藏匪首也真成了私藏匪首。”
少年失笑:“狸叔这老狐狸。”
夜鹰继续道:“最主要的,王府外围蹲有金翼,自导自演难躲他们耳目,但从齐府出来,还就怕没有金翼耳目。”
廉衡点头:“好。一会都小心为上。”
众人点头。
半个时辰前,由福伯亲自挑选的二十名暗卫,身着黑衣、扮成前来救人的海匪,在羁押梁道乾的小院里与王府护卫一通刀光剑影厮杀演戏,破屋而入救走人,然甫一出门,刀林里不知从哪伸来一只手直接拍晕了这位海老大,再等唤醒他时,暗卫已背着他跳入齐府并和齐家护院缠斗于一起。
吵闹声率先惊动了齐汝海,他披衣而出,避护院身后瞧望着院内黑衣人,只当是月前嚣张跋扈的江洋大盗,厉声下令:“活捉这些惯贼,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一喊不得了啊,熟悉的声音令懵懵晕晕的梁道乾眼窝霎时充血,侧眸急瞪,转过身就亮嗓子放蹶:“好你个齐汝海,没想到真是你这狗杂种啊。”说时夺把刀杀向齐汝海。
齐汝海定睛之下看清是梁道乾,叽愣片刻笑涡直挤上眼梢,但此情此景不容他二人对骂“为何关老子数月又要密害了老子”“你这海匪怎么跑我这送人头来了”再开架,他们一个怒发冲冠端天举把刀劈过去,一个躲家丁身后大声喝令“是梁道乾,抓住他,快,快,别让他跑了,要活的,活的。”
齐家兵丁大量围聚,暗卫见势不利,又恐招来官兵延误后边戏份,在梁道乾即将冲到齐汝海身边时由倆暗卫架起他,一行人撕开一条路望府外飞去。一溜穿着齐家护院衣物的人马跟着飞离地面追上去,余下人小部分在齐汝海喝令声里开始爬墙攀梯子,大部分人马只能喳喳呼呼望大门口去。庭院寂静下来后,那几个着护院衣物逾墙飞遁的身影在齐汝海脑子里忽然一晃,他立时警觉,转问管家:“刚飞着追出去的那几个家丁,你认识吗?”
老管家为难道:“夜黑,老奴也没看清他们几个具体是谁。”
齐汝海欲再盘问,齐老太师由家仆搀着走了出来,他恭忙上前声音略高:“父亲,此处危险,您老怎么也出来了?”
老太师年近九十,听力眼力不济但心里明镜,他并未接齐汝海的话,只问那老管家:“什么人闯进来闹腾?”
老管家俯首大声答:“回老太爷,几个贼梁罢了,扰了您老休息。”
齐汝海接话:“是啊,不过几个匪类流寇,您老就不要操心了。”
老太师瞪眼管家,转对齐汝海:“你随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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