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肆夜之下境不同(1)(1/1)
在一旁做出无心之态、其实且观且听的来俊臣心中隐隐一揪,免不得对自己这位兄弟友人起了玩味、且有些心疼他的固执。
隆基这话或许是当局者迷,却在俊臣听来十分的孩子气了!
他所提起的这两件事分明已经隔了这样久远,便是连当年那些当事人大抵都已未必能想的起来,偏生就三郎他自己难以放下!既然三郎能够把那久远到已经模糊的旧事,同近来皇后、德妃的死亡而联系在一起,其实能证明的只有一点,就是李隆基他自己对那件旧事的介怀一直都没有消散!
俊臣颔首,美好的薄唇化开一缕几不可见的轻笑,他抬一抬眼睛:“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儿,三郎……你这委实是给自己设了枷锁背在身上,一厢情愿的念了若许年,时今仍然也念念不忘的都成了固守的执念!”这一席话言的基本没什么停顿,初时声音尚小,往后便渐渐的扬了起来,呼应着他心里对这个朋友的真关切。于此微定,缓了缓气息,尚不待隆基答话,俊臣重敛了声色、平和了语气补充道,“所以丁点儿打不着的事情,都会被你往身上按、且与当年那早被人忘的干净的事情扯上莫须有的关系!”顺势一叹,后抬手拍了拍隆基的肩膀,是以为他宽心。
但若是可以这般轻而易举便宽了这心、消散了这执念,三郎他又何至于会背负若许年之久?
“不,不是的。”因着酒劲儿的渐次拿捏,隆基这心这念、并着整个人这副身子都一个劲儿的只觉往下沉。半熏半迷里,他一手抱着倾倒的酒坛、一手支撑着下颚,整个人趴在几案上,声息混混沌沌的,“本就是我的错……若我不曾对武懿宗做出那样的反应,我母妃和皇后也不会死!不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阵发于喉咙里的淡淡叹息。
追溯起那件旧事为何就与不久前皇后、德妃之死一事扯上了关系?隆基在心里是这样思量的:当年自己那般,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孩童一时心起、故吐口出那一段无所顾忌的话,但那些话听在有心人耳里,不免就会体察、探寻到另外一重别样的意味了!
会或多或少的叫人滋生出一种这样的琢磨,试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能顺口说出那样的话,孩子他懂什么?一定是大人素日里反复叨念、潜移默化甚至故意教会了这个孩子如此说的!
那么会是哪个大人如此背地里忤逆、且叫这孩子给听到且学会了呢?很显然的,身为主母的皇后、和三郎的母妃德妃便理所当然成为了最直接的怀疑对象……
也是巧合,就是在那之后没过几阵子,隆基便被父王出于保护的目的、而送入了感业寺。
或许这只是李旦一个本能的反应,只希望这个聪颖的儿子可以多一层更牢固的保护。但这却潜移默化的让本就思量繁多、心有懊悔的隆基曲解了事态的严重性,以至于都时隔经年,稚嫩的孩子都成长为翩然的美少年了,当那一后一妃双双神秘消失的事情传来之时,他还是一下子就与那心冢里深深埋着的陈年旧事儿扯上了最直接的关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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