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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前殿的夏氏(1/2)

萧菁芬看着面前的小郎君搭着女儿的脉不说话,忍不住焦急地唤了一声。

刘彧猛然惊醒,看了眼萧菁芬,抿唇凝思道:“被魇着了,这位娘子只须在她耳边轻唤几声即可。”

手指却轻轻按了按温幼仪的手臂,感受到她的回应,才放心的将手指松开。

萧菁芬疏眉微蹙,忍不住想起了朱媪妪巫蛊害人一事。可看了看女儿苍白的小脸,却到底打起了精神,用心唤女儿的小名。

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温幼仪抖了抖浓密的睫毛,缓缓睁开眼来。

“醒了,醒了,”围观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惊喜的低呼。

听到众中口中发出的惊喜声,姚思谦手中的酒爵微微一抖,随即垂下双眸,舒出一口长气。

而后昂起头,朗声道:“未曾想到,吴郡中不仅有能颂诗的姑子,更有善歧黄之术的总角小郎。果然江南人杰地灵,尤以鉴湖(西湖)为最。由此可见,太守治下有大功矣。”姚思谦说着示意身边侍婢用长柄的勺子又添了一斗酒,而后转身敬向了太守周峤。

得了鬼谷门弟子姚思谦的夸奖,太守周峤哈哈大笑,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这时,一个中年士人站了起来,高举手中酒爵,向众人朗笑,“诸君,当今天下大乱,唯有江南才保有一份安宁。今日咱们吴郡前有颂诗姑子后有善歧黄的小郎,岂不是更能说明我江南的平安能保千代万代吗?诸位君子,为我们的幸运,请饮胜。”

言毕,他仰头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席间众人大笑着附和,纷纷举起酒爵,饮了起来。

几个王谢子弟更是恣意所欲,其乐无比。王谢风采,令众位姑子迷醉。

而江南贵族更是不甘落后,举起爵中之酒,姿态优雅,欲与王谢子弟比肩。

丝竹声慢慢响起,身着薄纱的舞姬在殿外袅娜飘渺着随风曼舞。殿中四角的紫檀香无声无息地点燃,令人如梦似幻。

刘彧坐在沈容姬身侧,看似在谛听着庶母同谢氏和宣城公主说话,可是眼眸却时不时的往温幼仪那里飘去。

温幼仪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缕发丝飘在她如青莲米粒般精致的耳垂边,衬得她佳颜愈显精致。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温幼仪微微抬头,向着刘彧的方向望去。

只这一眼,但觉千山万水,朝云暮雪。

俩人同时一震,各自垂首。

萧菁芬握紧了女儿的柔荑,冲着温幼仪浅浅一笑,曼声道:“瓠儿莫怕,娘亲就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眼光不经意间,往对面温长蘅那里望去,只见他正与吴郡陆氏高谈阔论着,竟是来不及往这里望上一眼。

不由微微失望。

……

终是却不过宣城公主的再三相请,萧菁芬只得无可奈何地撇下女儿坐到了宣城公主身侧。

殿中丝竹之声再盛,身着青衣的舞姬们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罗衣随风飘舞,广袖交横。柳腰轻转,像鉴湖上空一抹晴光滟潋,又像卷在旋风里的树叶,疾速飞转,裙裾溯空。

然而这些世家子弟的目光却都不在舞姬们身上,趁着丝竹声起,反而执着酒爵各自起身,寻了志同道和的同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或是高谈阔论,或是谈玄论道,没有几个人将目光在舞姬们身上流连。

就连温幼仪身边的贵女们,也纷纷下了席,聚集在袁娇娇身侧,低声谈笑着。

王采薇转首,见到温幼仪独自一人,不由心生怜悯,以目示意此地的主人袁娇娇,得她允许后,欣然唤出声。

“瓠儿坐着做甚?快来到从母……”

说到这里,王采薇哑然失笑。她一个还未婚的姑子居然自称从母,岂不是要叫人羞涩。可是礼节称呼如此,又再无第二种,只得尴尬的住嘴。

几位未婚的贵女,听到这声称呼也纷纷掩了袖,低声嘻笑。

见到温幼仪被几位簪缨之族的贵女接纳,萧菁芬感激的看了一眼宣城公主。若是没有宣城令周灵安替温幼仪造势,几位贵女哪里肯接纳一个七品家族的姑子?

若是没有宣城公主特意将她们母女的位置安排在第二排,哪里有机会接近这些贵女?

想到这里,萧菁芬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想要寻个什么机会感激宣城公主。

宣城公主感受到她的目光,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眸子全是坦然和清澈。

……

公主府的后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酒香四溢,可是前殿却是颇有些冷清。

南朝阶级泾渭分明,与人交往之时往往要论门阀家世。就连在待客之时,不同品级的人受到的迎接方式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历朝历代中也不是没有庶族充任高官之人,就比如东晋大司马陶侃,可是数百年来,也仅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当萧菁芬和温长蘅夫妇坐在后殿中饮食着美酒佳肴,看着舞姬们轻歌曼妙舞。夏氏和温娴却只能乖乖地坐在前殿,和那些不入流的庶族妇人们坐在一起。这里没有宴榻,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苇席,前面摆上一张食案。

然而,前殿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有些妇人和姑子因为夫家或者祖上没有什么品阶,只能露天坐在庭院中,看着挺立于四周的庭燎将庭院照成白昼,感叹公主府的富贵。

夏氏和温娴坐在苇席上,百无聊赖的吃着青瓷弦纹三足盘中精美的食物。莜娘子跪坐在她们身后,面前一张小几,上面摆了几个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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