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向(1/2)
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我终于赶到了老家。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回来了,去年春节,正赶上公司最忙的时候,只放了三天,然后就匆匆上班了。老家离北京很远,单是来回在路上奔波,都要去掉两天。一年多不见,出站后,站在广场上,我突然发现这里的变化还挺大的。马路都铺上沥青,干净整洁,还比之前宽敞了,由原来的两车道变成了四车道。绿化带上花团簇拥,艳丽一片,俨然一个中等城市的发展面貌。上次好像听我爸说,我们这座小城正在参与“最具幸福感城市”的评选活动,因此政府花大成本重金改善市容市貌。我心想,一个人的幸福感真正应该取决于心境,而不是环境。你看,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都市够繁华了吧,可我敢说,那里的人们大部分都不幸福。首先就是房价飙升得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望洋兴叹。如果在一个地方,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谈何主人翁的感觉,又谈何归宿感?其次大城市人才济济,竞争压力大,每天都要为保护好自己的饭碗胆战心惊、忧心忡忡。这种内心不安宁的生活,怎么可能幸福?相反,在我住的这座小县城,你永远都看不见行人神情紧张、步伐匆匆的样子,他们悠闲得让人感觉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一样。每天都可以看见一群小老太在公园里唱歌跳舞,中午的时候,就看见下班的人回家午休,或是坐在大院里打牌、喝茶,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在北京工作了两年,老家的这种生活总让我倍感羡慕和怀念。
我正准备拦一辆的士时,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循声望去,竟然见到小海哥。
小海哥是原来我们村村。那年中考,我考到了县城的重点高中,我家也随之从村里搬了出来,在城里买了房子。而小海哥成绩太差,什么学校都没考到,就辍学了,年纪轻轻就南下打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和他联系,听说他混得挺好的,在村里盖起了三层高的小洋房,还买了车。
“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地问。
他打开了车门,冲我一笑:“在车上说吧。”
我看着他,他变化似乎不大,依然瘦瘦的,只是剃掉了以前标志性的胡子,显得更年轻了。我看了他的座驾,别克君威,20多万。
“小海哥,你混得很不错嘛。”
“哪有。”他腼腆地笑了,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载我到医院吧。”
“嗯,我知道。”
原来前两天小海哥回老家探亲,听村里人说我快要结婚了,就打了电话问我爸,没想到我家竟然出了状况。
“你爸和我说,你今天会到,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我没说什么,情绪很低落。小海哥也察觉出我的不快,就补充了一句:“放心吧,你妈没出什么大碍,现在就在医院里静养。”
我妈的心脏一直不太好,说是中度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可这次这件事,即使对没有心脏病的我而言,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繁嫣,别想太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轻轻地叹气,随即转移了话题:“别说我那些倒霉事了,说下你吧。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怎么说呢。”小海哥倒吸了一口冷气,“就那样吧,在外打拼,什么苦都吃过,现在总算捱过来了,开始看到曙光了。”
“呵呵”。我说道,“除了事业的曙光,爱情的曙光看到没?”我记得前两年回来过春节,我妈告诉我,村长在村里找了好几户姑娘家去相亲,帮小海哥找媳妇,就不知道相成没有。我顺便说出了这事。
小海哥哈哈大笑:“两年前了,我都不记得这事了,都是我爸妈在瞎折腾。”
“那你看没?”
“被强迫看了一次。”
“感觉如何?”
“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我说,“好坏总有感觉吧?”
“嗯,非要说感觉,我就觉得那女孩胖了点,虎背熊腰的。”
我笑了:“农村不都喜欢这类型的女生嘛,好生养。”
“可我不喜欢。”
我饶有兴趣地盯着小海哥,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说笑。我记得中学时代的他,玩世不恭,老爱耍酷,和一群小混混瞎搅在一起。为这事,村长曾多次教训他。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确实感受到了时间在小海哥身上留下的痕迹。这次看他,觉得他成熟稳重多了,可正因为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加之心情不好,老想着我妈,所以我们就这么一路静默着,直到医院。
下了车,小海哥轻车熟路地把我带到了3楼最里间的病房。
“你来过几次啦?”我有点诧异,凭我和他的交情,还不至于熟稔到这地步。
小海哥腼腆一笑:“这两天我正好闲着,就都来探望阿姨。”
进门时,正碰上我爸扶着我妈坐起来。看到他们,委屈了多时的我,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滑了下来。
我妈抬头看到了我,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繁嫣。”
我赶紧扑了过去,这几天一直强忍着的痛苦、失望、迷茫全部释放了出来。
“快跟妈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妈抹了抹眼泪,问道。
我吸了吸鼻子,望了望我爸和小海哥。我爸对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不要说,我明白地点了点头,“妈,你先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们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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