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记 第四十八章、醉花阴(四)(1/2)
“我......我做过什么?”苏氏很不服气,“我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了?啊?”
“你进门两年,起初倒还安分老实,伺候爹娘也殷勤,可后来呢,三日才去孝敬爹娘一回!”陈邦彦轻嗤一声,满腔不满,“这还不够,你坐月子那段时间,自以为是个功臣,整天趾高气昂的,瞧不起这个、看不惯那个,一家子人全围着你团团转,弄得你跟老太君一般!”
“陈邦彦,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可是为你生孩子!”苏氏满脸气愤,“再说了,谁家媳妇坐月子,家里人不上赶着伺候?怎么偏偏到了你们家,我便使唤不得任何人!”
“使唤人,也得有个底线!知道你坐月子时身子虚,可你出了月子后呢,你不照样大呼小喝、使来唤去吗?”陈邦彦好似对苏氏有很大的成见,此刻漠视着枕边人,眼里全是厌倦,“你也是有手有脚的人,动不动使唤一个长辈做事,传了出去,丢不丢人?”
“丢人?你们陈家老弱无能,常年靠媳妇娘家贴补度日,你们怎么不嫌丢人?”苏氏早积了一肚子怨恨,眼见陈邦彦抖落自己的底细,也咬着牙道:“好啊,我也算认清你们一家子了,你们就是一窝白眼狼,早前见我有用,就可着劲儿奉承我,如今你们家底填实了,一个个全看我不顺眼,这是合起伙来要将我扫地出门呀!”
陈邦彦见苏氏胡搅蛮缠,此刻再也忍不下去,几个箭步冲了上去,用力撑开手掌,猛地朝她脸上掴了几下。
苏氏没头没脑挨了一顿打,登时气得满面通红,可她头一遭见陈邦彦采取暴力,心里还是毛咕了一下,才发狠道:“好啊,你们一家人嫌恶我,我也不是那死皮赖脸的人物!”
苏氏摸着泛红的脸庞,咬紧牙关忍了忍痛,然后上手擤了把鼻涕,嚷嚷道:“行,我成全你们一家子,我带着恒儿走,我们娘俩将来是死是活,全和你们一家人无关!”
严氏一听儿媳妇要带孙子离开,惊得毛发直立,赶忙上去劝道:“媳妇啊,这夫妻俩哪有不打不吵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搞出那么大阵仗,且安心在家里住着吧!”
苏氏置若罔闻,一边哭,一边拼了命地收拾行李,衣服、手绢、肚兜、帕子、头巾.....
但凡是手边够得着的东西,苏氏看也不看,统统扔在包袱皮里。折腾了一刻儿功夫,觉着差不多可以了,她才熟练地给包袱系了两个扣,赌气似地将包裹挎在肩膀上。
严氏见拦不住,赶紧向陈邦彦递了个眼色。
陈邦彦却视而不见,只挥了挥手,道:“她要走,娘便让她走,只是从此以后,若再想回来......”
“姑奶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当年未出阁的时候,也是家里人的掌上珍、心头肉,要不是后来瞎了眼,跟了你这个一穷二白的酸秀才,我哪里就沦落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苏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见陈邦彦还是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登时眼泪冲关,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得,你不在意,我也厌了在你面前伏小做低,咱们好聚好散,只是,赶人容易请人难,今儿,我要出了这道门槛,将来,你们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回来!”
陈心馈沉着脸,不说话。
陈邦彦低着头,叹口气。
苏氏见当家人压根不疼自己,搡了搡鼻翼下黏糊糊的清水鼻涕,发誓道:“好,谁再踏这家的门槛,谁不是人!”话刚出口,苏氏噙着泪花,飞快地抱紧了儿子陈恒,夺门而出。
赶巧沈复与陈芸步入院里,瞅见苏氏哭得稀里哗啦从身边闪过,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堂嫂怎么哭哭啼啼的?”陈芸满脸狐疑。
“呀,莫不是表嫂与彦哥儿吵架了吗?”沈复大胆猜了猜,又见陈芸也是这般想,赶紧冲进屋里察看。
两人匆匆冲进屋里,迎面见严氏瘫坐在桌边,而陈心馈父子则靠窗下比肩而坐。
“舅父,这是怎么了?”沈复见满地狼藉,简直跟遭劫了般,忍不住向陈心馈询问。
陈心馈抬头望了沈复一眼,瞬间又塌下肩膀,叹息道:“造孽啊,怎么娶了这么个泼妇入门?”
严氏听了,慢慢站起来,又蹑手蹑脚凑到丈夫身边,道:“他爹,您先消消火!”说着,递上去了一杯茶。
陈心馈顺手接下。
严氏又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咱们大孙子还给她带走了!他爹,要不咱们就服个软吧!”
陈心馈吧嗒一下嘴,欲言又止。
陈邦彦见状,直接撂话道:“爹,娘,这妇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孩儿早受够了,既然她自己走了,那正好称了孩儿的心意。孩儿恳求您们二老,请您们不要插手儿子的家事!”
陈邦彦话刚说完,整个人立刻站起,然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道:“算孩儿求求你们了,你们就不要再逼我了,我压根不喜欢她,我和她只有名分罢了,一点情分也无!”
老两口瞠目结舌。
陈心馈固然心疼儿子,可他更晓得人言可畏,于是勉强镇定住心神,道:“古来有训,不犯七出之条,不可休妻!何况,苏氏是你糟糠之妻,又为咱们家生了男丁,你读书万卷,应该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理!”
“爹!”陈邦彦痛心疾首地望着老父亲,仰面问道:“您老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儿子遭罪?”
陈心馈默不作声,沉吟了良久后,他皱着眉毛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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