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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能不能对我说点真话。
我没骗你。
哎,我问你,她是不是你写的阿莱呀?
不是。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一上大学就掰了。
那阿莱呢?
那是我上大学认识的。
她漂亮吗?
一般。
你喜欢她吗?
那当然。
她为什么不跟你好了呢?
是我甩了她。
又骗人。
我没骗你,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那么,以后我也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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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饭店客房里的夜晚,我认为是个了不起的夜晚,我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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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偶然的,就像是愿望达成,就像忘记失望,就像被踩死在行人脚下的蚂蚁,就像与行星相撞的慧星,就像盛开的红玫瑰,就像被风吹散的晚霞,就像被云遮住的月亮,就像身边的地狱。
如果我不会回忆,不会阅读由文字书写的历史,不会观察现实,就会认为一切都是必然的,偶然便失去力量,多少次,在梦中,我仿佛置身于一团飞速旋转的火球之内,突然之间,火熄灭了,我被烧成了一股随风飘扬的轻烟,我洋洋洒洒、我茫茫然然,我不知所终。
我自己有一本字典,随着年龄增长,很多字词都被我从其中——划去,这些字词对我不再具有意义,天长日久,我的字典越来越薄,终于变成一页,而那一页也被我一分再分,最后只剩下一个词对我具有意义,那就是烦恼,它是我的朋友,每天与我窃窃私语,即使在梦里,也从未止息。与陈小露度过饭店里的一夜后,我的朋友突然不辞而别,渺无音信,这反倒让我惶惶不安起来。
我说过,我一直背对生活,我的一切存在于生活的背面,我喜欢生活的背面,我站在那里,把生活变出的戏法逐个拆穿,并从中获得无聊的快乐,但是,那个夜晚,使我激动的夜晚,却让我宁愿相信假相而不顾真实,那一夜,我与陈小露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边乱搞一边遥望夜空,夜空黑暗而宁静,漂亮得难以形容,一轮丝毫没有缺损的圆月悬浮在空中,颜色澄黄,如同一滴巨大而混浊的眼泪,陈小露的两只柔软的ru房就趴伏在冰凉坚硬的窗台之上,而她望向月亮的眼睛则比月亮还要清澈明亮,我听到她轻声呻吟,如泣如诉,就像从天空中落下的音乐一样虚无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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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个避孕套使完了,十集剧本写完了,用了十五天,这是我在那个郊外饭店住的所有时间,十五个白天和十五个黑夜,比白纸还要洁白的白天以及比墨还要黑的黑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它自己的重量和体积,每一分每一秒都放置恰当、都精确无误,如同一首乐曲的每一个四分八分音符,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从天堂降落的会舞蹈会嬉戏的精灵,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都长着的透明而清新的翅膀,都念着可爱而迷人咒语,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无论是廉价的化纤地毯,还是洗得不干净的床单,还是怪里怪气的饭菜,还是电视里刺耳的声音,还是服务员的不合身的制服,还是玩不过去的电子游戏,还是温度过低的游泳池的池水,还是土里土气的花园,还是每日配给的淡而无味的劣制茶叶,还是酸倒金牙的情话,还是荒唐骗人的许诺,都无法让我抹去对快乐的感觉——十五天,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分、每一秒组成的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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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后,我结束工作,收好东西,领到报酬,打道回府。
陈小露开着车,我带着她的小而又小的墨镜,录音机里放着王靖雯的歌,后备箱里装着我的行李,我们就这样一路驶回北京,就如同从彼岸驶回此岸,就如同从梦境驶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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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我家楼下,我刚要下车拿行李,陈小露一把拉住我,我停止动作,回头望向她。
我就不上去了。
为什么?
我还有点别的事。
要我帮忙吗?
不要,我自己的事。
那么,我等你电话。
陈小露一愣,转眼笑了起来。
你还真想跟我同啊?
她说话有很多习惯,比如把同居说成同,把学英语说成学英等等。
你什么意思?
陈小露再次笑了起来:算了吧,要不了几天你就烦我了。
我忍着行不行?
那我烦你呢?
你也忍着点儿。
我问你,这半个月操我还没操够?
没有。
看我看没看够?
没有。
去你妈的吧,骗谁呀?
去你妈的——没骗你。
得了吧,十五天!一个作家,就是操艾玛纽-贝阿也操够了——要不你就不是作家。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作家,但我会开始写作。
你把我话当真了?
我自己想写。
回去写吧,我真的要走了。她看看表,突然做出一种不耐烦的样子。
第十一章
第三部一月的情感第十一章 我对不耐烦的样子十分敏感,可以说,不耐烦的样子是我最讨厌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也是从一个姑娘脸上,当时,她离我而去,而我却不识时务,跑到她那里去找她,于是我看到了这种被我称之为不耐烦的表情,这种表情告诉我,姑娘对她们已经不感兴趣的男人是多么地残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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