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2)

翌日，一辆挂着谢府徽记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济世堂的门口。

此时已至辰时，正是这一日里坊市最热闹的时候。济世堂乃是本朝太医院院正江老太医致仕之后所开。虽然江老太医年近古稀，平日里只带带徒弟，不再亲手为人诊治，但依然有不少疑难杂症的病人前来，看能不能碰个运气，得到江老太医亲自出手。

今日，谢如芙盛装而来，身着蔷薇色如意云烟裙，黑发挽成一个灵蛇髻，淡扫娥眉，轻点胭脂，环佩叮当，虽不比谢如珠艳冠京城，却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一位。

济世堂内一个小药童见主仆二人衣着不凡，赶紧上前殷勤道：“不知小姐身体可是有何不适……”

芒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我家老爷是当今的国子监祭酒谢大人，我家小姐乃是谢府二小姐，还不将你们最好的大夫请出来！”

因芒夏这话说得响亮，大厅内众人纷纷循声望来，悄悄议论开来。

时下的官宦人家若是家中有人身体不适，都是将相熟的大夫请回家中，断不会亲自踏足医馆抛头露面，国子监祭酒虽不过只有从三品，但也是个清贵职司。这国子监祭酒大人家的二姑娘与他们这些只是家有中产的百姓一起看病，倒也是个新鲜事了。

此时江太医正在一旁角落里指导小徒弟如何望闻问切，忽而听见堂内喧哗之声，便面露不悦地走了过来，厉声道：“医者无类，小姐仗着自己的身份……”待他看清了谢如芙的面容后，竟颤声道：“你，你说你是哪家的小姐来着？”

“哼，你是聋了没听到吗！我方才说我家小姐是谢二小姐！”芒夏抱着手臂，高傲地抬起下巴。

谢如芙只能歉意地朝江老太医福了一福。

江老太医并不计较芒夏的无礼，只紧紧盯着谢如芙道：“你，你母亲可是姓苏？”

“胡说八道！我家主母明明姓闵！”

“我的生母的确是姓苏。”谢如芙微微红了眼眶。

“没想到，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江老太医叹了口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你母亲的肚子里，可把苏夫人折腾得不轻啊。论起来，先皇后还算是你的姨婆了。”

谢如芙怔了一怔，若是细算起来，这关系倒也不能说是错，只是毕竟不是同支，她也从未想过她还能与先皇后攀上亲。

见谢如芙一脸疑惑，江太医笑道：“你母亲与先皇后虽然不是出自同一房的，但苏家那么多小辈中，她最喜欢的便是你母亲。那时你母亲怀得凶险，苏家已不比从前，家中又不太平，”说到这，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芒夏，“先皇后虽已被贬为庶人，自身难保，却还是辗转托到我这里，想我去看看你母亲……唉，先皇后真是一片慈心呐。”

谢如芙从不知自己与先皇后还有这份渊源，又见江老太医沉浸在回忆中，也不好出声打扰。

江老太医回过神来，摆摆手，自嘲地笑笑：“老啦老啦，一想起过往的事就停不下来，谢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需要老夫帮忙？”

见到江老太医要亲自出手，芒夏有些慌了，急忙扯着谢如芙的袖子道：“小姐，这里人多口杂，乱糟糟的，而且我看这边的大夫也不怎么样，不如我们回家去，让夫人再请好一点的大夫来。”

谢如芙扯出自己的袖子，也不理芒夏，欠身朝江老太医一拜：“小女自幼体弱多病，沉疴难愈，夫人也请过几次名医，可是总说要静养要细心调理。听闻江太医妙手回春，所以想求江太医替小女看上一看。”

谢如芙本来只想着让济世堂内随便哪个大夫看上一看就好，如今若能得江老太医说一句她身体康健，可谓是事倍功半。

在场众人只看谢如芙的面色，也不得不说一句好气色，因此这沉疴难愈，沉的是什么疴就有些不好说了。

江老太医行走宫中多年，又常被请到一些高门大户中去看病，自然也听闻苏夫人过世后不久，谢徽陶就扶了侧室为正，谢二姑娘又多年不在闺秀圈中走动，这谢府后宅未必真的风平浪静。是以也不将谢如芙引到内室，只在大厅中随意找一张桌子坐下，以轻纱覆其手腕，当中把起脉来。

众人久不见江老太医出马，又见似有秘闻可听，哪肯错过这个热闹，将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江老太医搭完右手的脉，再搭左手的脉，把完之后，又细看谢如芙的脸色，良久不语，直到把大家的胃口调高之后，方才慢条斯理道：“小姐脉相不浮不沉，尺脉沉取有力，面色红润，双目清明，依老夫所见，不应有旧疾沉疴啊。”

在场众人无不讶然，毕竟女子身体关乎子嗣后代，高门大户尤其看重女子是否好生养，看这谢二小姐以近议婚之龄，这内中真相，已是呼之欲出了。

“胡说八道！什么宫里出来的老太医，分明是老眼昏花，我家小姐虽不是夫人亲生，但夫人待我家小姐可好了，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小姐，你可别听他胡说！”芒夏气得脸都涨红了，又对众人道：“今日之事，你们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毁我家夫人名声，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这个丫鬟如此粗俗无礼，众人纷纷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连那些经商富户人家的小姐选丫鬟都是挑了又挑，生怕将小姐带坏，能让这样的丫鬟跟在小姐身边贴身服侍的，这家主母实在是用心险恶啊。

及至江老太医亲自送了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