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忍辱负重为伊人(2/2)

就在方沁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个一直沉默忍受的傻子，那一刻突然发狂了，而让她发狂的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差不多十二三岁，他继承了母亲的相貌，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一颦一笑之间都有一种魂牵梦绕的吸引力。傻子将儿子藏得很好，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痛苦来源于自己的美丽，便有意识地将孩子的脸涂上泥土，将其藏在马车安置草料的后面。

但是，她是个傻子，所以不知道这些人是畜牲，甚至连畜牲都不如。

当时，商队的某个男人突然一时兴起，想换换口味，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傻子的儿子身上。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何能抵挡得住这群成年男子的暴行，面对挣扎哭泣的儿子，傻子突然发狂了，她以最本能的方式与那些男人对抗，她用手抓，用嘴咬，用身体去引诱那个想占有他儿子的男人，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儿子，可是所有一切的都是徒劳。

她的孩子还是被带走了，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换来的是那群人更残忍的殴打与虐待。

终于，她不再反抗了，她那美丽的躯体，被人一剑刺穿，鲜血洒在了皑皑白雪上，像一朵朵绽放的红梅，她倒了下来，很轻，倒下时不像一个人更像是是一朵飘落的雪花。

那群占有她的男人，连看都没有看这个女人一眼，只是将她的尸体扔在了一片雪白的山道上，到死她所拥有的只有一件绣着红梅的披风。

方沁心有不忍，将这个美丽而不幸的女子尸首安葬在一棵柏松树下。一缕芳魂归何处安，不知来处，无所归处，唯愿万古长青的柏松，能安放她的美丽与不幸。

接着方沁偷偷地救下了这个傻子的孩子，并帮他找到了一个安身之地，九龙城纪家，取名纪凌尘。

思绪回到了现在，方沁轻声道：“为什么你从不问我，当年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那群人为你母亲偿命。”

纪凌尘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一笑，他与他的母亲很像，尤其是他略施粉黛的时候，所以有时候望着他，方沁总能想起大雪之中那个不幸的女人。

方沁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你……可怨我？”

纪凌尘不是没有想过，他无数次幻象，为什么方沁不能再来早一点，在他的母亲没有死之前，哪怕只是早那么一点在他受屈辱蹂躏之前。可是……方沁来得太晚，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的身子也脏了。可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方沁来得刚好，因为方沁的到来挽救了他已死的心。

他忘不了那时的方沁，她那一身梨白色的长裙，还有那只有些粗糙咯人的手。那只手将狼狈的他抱起，轻轻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跟我走吧。”方沁只说了一句话，很轻也很温柔，纪凌尘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点光彩。

纪凌尘跟着方沁离开了，他被她抱在怀里，他身上的血迹将她那身白衣染得星星点点。

就像是早已干涸许久的河床突然逢春雨一般，纪凌尘在方沁的怀里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慰藉与温暖。他酣然睡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与君初相识，却似故人归，有些人只是相看一眼便知道，此生再难以割舍忘却。

纪凌尘的双眸有些薄雾，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此生能够遇见便已是我最大的幸运，更何况姐姐不是也说过，会帮我报仇吗？”

到如今，方沁已然履行了她当时的诺言，大仇得报，可是，一切似乎突然变得不重要了，多少个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醒来，泪水湿满衣襟，恨意逼迫着他几乎疯狂。

而现在，仇恨随着那些人的死亡终结，但那些苦痛与屈辱，却永无止境，那是缠绕一生的噩梦，至死方休。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但人却偏偏还是要活着，于是便只能忍受，不断的去忍受，而让纪凌尘能忍受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方沁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