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安常珍履5(1/2)
王蓁猛地咽了咽口水,恍若惊梦般转头看了眼身侧的李嗣源。
见他对自己轻轻点了下头,王蓁才又转过脸,看了眼目光皆停在她一人身上的安重悔和元仪郡主。
王蓁扶着檀木椅的扶手刚起身,元仪郡主已经款步行至她面前,低身一服便道:“既是同门,元仪见过师姐了。”
王蓁也略一服身,垂了眼帘道:“郡主纡尊降贵,王蓁不敢受。”
元仪君主抬起头,凤目直视着自己对面的王蓁,道:“如师姐这般慧心芳兰的佳人,同师父学的,想必也是琴棋书画吧。”
她刚说完,不待王蓁开口,安重悔便将话接过去道:“你师姐虽善琴棋,却并非是为师亲授,她与我学的,恰是一般女子不感兴趣的那些经史子集,六韬天象。”
元仪郡主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又问:“方才师父说师姐也善琴棋,可既然已经拜了师傅,却不知师姐这二技,又是同谁学的?”
王蓁听闻正欲开口,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嗣源缓缓站了起来,语声清淡:“蓁蓁的琴技与棋技,是本将军亲自所授。”
这一次,元仪郡主却是眸色平静地望了李嗣源一眼,似是意料中的一般,转而对王蓁笑道:“原来是将军亲传,日后元仪可要多同师姐切磋了。”
王蓁神池里一直涣散的那根弦,被元仪郡主最后的“切磋”二字一敲,顷刻清明警神。
抬起眸看向对面的元仪郡主,王蓁果然见她已微微扬起了下巴,眼中无遮无拦高高在上的挑衅尽显。
心头若有所思,王蓁的眸光越过面前的元仪郡主,只定在她身后几步外的安重悔身上。
安重悔此刻面色依旧如常日那样怡然安静。
王蓁却不觉蹙紧了绣眉。
元仪郡主纤颈上喉头微微滚了几下,仍欲开口时,却听李嗣源轻咳一声,说道:“重悔和李渔本就是府中常客,自不会拘谨,郡主尽可与二位先生畅所欲言。本将军尚有事,就不奉陪了。”
李嗣源话落,连众人的客套恭送一概皆免了,顺手携着王蓁,便踱出了霁南堂。
元仪郡主惊异地望着李嗣源任性洒然的背影,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他居然就这样当着安重悔和李渔的面,大喇喇地当自己空气一样,甚至连一句寒暄都懒得敷衍地就这样,走了?
等回过神来,元仪郡主再看眼前,安重悔和李渔已双双怡然落座。
俩人似早习以为常般,自顾一面闲叙一面品茗,甚至还不时同府中奉茶的小侍儿调侃玩笑,竟也全未当她这个堂堂郡主仍在席间。
这一瞬,元仪突然顿悟。
刚才安重悔和李渔所表现出来的礼敬,包括对她的恭维,无非全仰着李嗣源,而并非她头顶那个旧唐皇族郡主的光环,除却李嗣源对她碍于颜面的那点敬意,她在如安重悔和李渔此类硕学鸿儒的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
元仪郡主在先前的位置慢慢坐下,看着对面相谈甚欢的安重悔和李渔,低低地开口唤了句:“师父……”
手中的杯盏,不急不缓地放在花梨木小几上,抬起头,侧目看向对面容色依旧明艳绝伦的小郡主,安重悔薄唇浅浅一弯,语气淡淡地:“郡主有何指教?”
元仪郡主看见那双洞悉尘世的眸中,分明已不复方才拜师时的热忱,有的,只余略显疏离的冠冕客套,全不同于他方才看待王蓁的神光。
他看王蓁时,是眉间心上无法忽视和无以回避的亲厚,是亘古初生时便生就的亲昵,尽管他俩方才的言谈屈指可数。
世间情,越低调,越盛大。
***
王蓁被李嗣源一路牵着带出霁南堂,直至转过来时的园中小径,仍是一脸懵懂。
身侧一株横出的玉兰枝桠轻轻勾住她散在肩上的一丝发,王蓁只觉耳后的头皮一紧,才蓦然被唤醒一般,顿住了脚步。
扬起的小脸,望着因她停下而回转身来的李嗣源,绣眉紧蹙道:“师父他今日不对!”
李嗣源只觉好笑,轻弯着唇角道:“人家师都拜完了,你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哪儿不对劲了?说来听听。”
王蓁抬起手,捻着勾住自己发丝的枝桠,歪着脸道:“你晓得师父,他平日是个多么谨慎的人啊,怎么可能一见面,二话不问就收徒?且收的还是个郡主,又是个女徒弟。你不觉得他这样草率,太过反常了么?”
李嗣源听她说完,缓缓点了下头:“依你这么说,是有点反常。不过有你这个徒弟做先例,我也就不觉稀奇了。方才李渔不是也与他玩笑么。重悔没准还真就喜欢收漂亮的女徒弟呢,就如李渔喜欢听戏,我喜欢调香品茗一样。”
“可是……”尽管李嗣源这么说,可王蓁仍觉哪里不对劲。
欲辩时,却被李嗣源打断:“好了,莫不是因你师父收了个漂亮的小师妹,你吃醋了?”
“我才没!”王蓁白他一眼
李嗣源却不以为意,温和淡笑道:“难得我今日有闲,带你出府逛逛。走吧,去换身衣裳。”说完,仍牵着王蓁的小手往后院的内廷走。
王蓁让他牵着被动前行,边走边忍不住嘟囔:“师父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咱俩就这么走了,把他一个人丢给那个难缠的小郡主,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这回换李嗣源顿住脚步,回头拿眼审着她问:“我方才是怕你在那里面待着无聊,才带你出来的,后悔了?要不再把你送回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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