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计议(1/2)
南大娘给霜院送完点心,没有回棠园,而是急急地往松颐而来。
秋老夫人正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眼神荡荡悠悠不知望向了何处,椅子慢慢摇着,她的身子也随着前后摇晃,看着就像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整个人透着死气和空洞。
“老夫人……”
南大娘眼中发酸,她认识秋老夫人二十余年,深知其意志有多么强悍手段有多么狠辣,何曾见过她露过一丝一毫的羸弱之态!如今看来,人再强,终究敌不过岁月的毒,更何况,在老夫人心里还长着那样一条毒蔓。
“我不过是想给秋家留一脉香火,难道我错了吗?他对我那样好,我怎能,让他愧对秋家的列祖列宗?他那样好的一个人,那样出色,那样卓绝,我,怎么忍心让他连一滴血脉都不留下呢……我有他的那份心就够了……我只要对得起我的心……是我错了吗,南锦?”
“奴婢认为,确是老夫人错了,您去成全别人,谁来成全您自己?您既去成全别人,就该忘了您自己。”南大娘道。
成全,那是把看不见的刀,每成全别人多一分,那刀便会往己心深插一分。
最初,是真心想去成全,最后,真心终得不到成全。
到底谁的错更多一些,是开始这一切的那个人,还是结束这一切的那个人?想了三十几年,痛了三十几年,悔了三十几年,恨了三十几年,她还是想不通放不下……“呵呵,南锦你说得对,是我的错,我不该执意要开始,更不该随意任其结束,一开始我就该牢牢记住最先要成全的人一定只能是我自己!只能是我自己!”秋老夫人缓缓闭上眼,一滴泪自眼角滑出。
南大娘心底一声叹息。秋老夫人的执念已溶入了骨血,若说有放开之日,必是她死之时。无谓再劝,这是连夫人也无可奈何的事,何况是她这样的人呢。“老夫人,奴婢方才去过霜院,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南大娘便道。
“何事?”秋老夫人睁开眼睛,眼底已然清明。
“端云公子书房之内,竟燃着兰香……同离院一般无二的兰香。”南大娘道。
秋老夫人倏地坐起身,犀利的视线锁在南大娘脸上,“你确定?”
“十分确定,那配方是奴婢亲手所制,又亲自炒入兰香试验过,那味道一闻便知。”
“是从离院流出来的?”
“应是。”
秋老夫人神色凝了凝。
“奴婢向霜院的小厮打听过,据说是端云公子的贴身小厮青石去离院索来的。”南大娘顿了顿,“青石至离院索香,必是直接求到公子跟前,这香,应是在公子授意下给到霜院的。”
兰香是秋夜点头给的。
那么,秋夜知、还是不知是兰香里头的秘密呢?
若不知倒还好解释,若是明知香里头的道道儿,还将香送予端云,所为何来?
南大娘想不通的地方便是在这里。
秋老夫人不过怔了片刻,脸上便布满了冷意,她冷笑道:“他必是知道了!将香送给端云,不过是想试试我罢了。”
“试?”南大娘面露疑惑。
“他知以端云的身份,我必不会让他出事,若是知道端云用了此香,定会有所动作。而我一旦出手,也就算是认了这兰香之事是我的手笔。”秋老夫人神色越发冷诮。
南大娘却道:“公子与端云公子即便无甚交情,但也算无冤无仇,如何会拿此事大事作饵呢?奴婢觉得……公子不似会如此不择手段。”
“他不会吗……哼,只怕,那姓兰的丫头也是一只饵。”
“您是说,公子在演戏……骗您?”南大娘愕然道。
秋老夫人哂了哂,没答话。
“您说,这事同小姐中冰间花之毒可有关联?”南大娘又问。
若说秋夜同时向端云和宛儿下子宿草及冰间花,这却有些令人费解,试探?报复?此两件事单独看可能是,可合在一起就不像了,难不成,他竟是为了撮合端云与宛儿?那更是笑话了,哪有这么撮合人的?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有端云那一事于宛儿倒是柳暗花明,也可省去她好些筹谋。秋老夫人阴郁的脸上逸了丝笑出来,那个端云,倒也配得上她的宛儿。“宛儿可曾见过端云?”秋老夫人问。
“端云公子曾随侯爷到过将军府,小姐大约远远见过一面,加之,少爷时时将端云公子挂在嘴边,小姐对他并不陌生。”南大娘道。
“那宛儿对他可有印象?”
南大娘想了想道:“并无坏印象。”
秋老夫人便点一点头,心下松快了不少,宛儿从小到大,虽有近一半的时间待在秋水庄,由她捧在手心里教着护着,可她终究是将军府嫡女,将来的夫家必是钟鼎之家,宛儿居于将军府时,是完全按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培养的,为着宛儿好,她也没让其染上一些江湖女子散漫的习气,芳心暗许之事宛儿定是做不出来的,只是,婚姻之事对女子而言重过天,她私心里仍是希望宛儿能嫁中意之人。
“你说,是不是让他们见一见才好?”秋老夫人想着此中可行之道。
南大娘这十多年居于将军府,秋氏亦是以高门贵媳之典范自律,不论是耳濡目染还是秋氏耳提面命,如今的南大娘,身上早已不见了昔日的影子,与一般的内宅妇人并无不同,听到秋老夫人这么个提议,南大娘第一感觉便是不妥当。“……就怕端云公子因此而看轻了小姐。”
“端云并不是那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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