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心安(2/4)
调息片刻。“你的内息是怎么回事?如此虚浮”韩子晰开口问道。
“渡了六成给她。”尹锋苍白着脸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蒙溯,声音虚弱,“不然她即便是好了,也同废人无异了。”
“六成!”沐微杏目圆睁,大声惊呼道。说罢,她却似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她便是你所说的最重要的人。”
尹锋看着沐微,嗤笑了一声,“你大可以照常说话,他们早被我用香迷晕了,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出入自如?”
沐微昂着头,神色不满地反驳道:“什么“三脚猫”!在江湖排名谱上,我可位列前百。”
“九十余名也值得你这么沾沾自喜?”尹锋斜睨了她一眼,口气颇为不屑。
“我不管,反正是进了谱的。不像某人,故作清高,我看就是心虚,至今连个像样的排名都捞不到。”
尹锋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们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吗?”在旁自斟自饮许久的韩子晰,突然出声打断道。
俨然是下了一个逐客令。
“就走,就走。”这回两人倒是出奇得默契,讪笑着一路退出门外,还故作殷勤的把门轻声掩好。
“秦哥哥铁定是嫌我聒噪了,都因为你!”
“你秦哥哥烦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二人插科打诨之声由近渐远,一弹指就听不分明了。
原为中领军的韩子晰现已晋中尉之职,位同王国九卿,掌郢都治安,其府邸就坐落于城北闹市,近日因行国丧,才过戌时便已阒无人声。
半月来一直在梦魇中挣扎的蒙溯此刻睡得还算安稳。烛光下,面容恬淡柔和。
常年疆场驰骋,日晒风吹,使得她的肤色在女子之中并算不得白皙,即便如此,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美。
不谄世媚俗的美,锋芒毕露。
“等我回来必定找你痛饮一场。”
他有一念的恍惚,若有所思地斟了盏酒,置于案上。
白玉盏,寒潭香,月色散乱酒间,起初,星星点点,支离破碎,逐渐聚合,终是汇成了一轮满月。
他醒过神来起身拿了大氅,准备去外间的方榻上凑合一晚。
正要吹熄床头行灯的那一刻,却见蒙溯好不容易才有些血色的脸瞬间灰白一片,眼睛、嘴全紧闭着,即使周身有厚重锦被包裹却依然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内力的相互排斥比他预想的严重。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所幸还能控制。
昏迷中的蒙溯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居然不顾一切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曾在她身上短暂停留过的温暖。
或许那是一个人的本能。
他神色依旧清冷,目光中亘古不变的冰霜竟开始有所消融。
她的梦魇兵荒马乱,四处刀光剑影,四处尸山血海,四处家破人亡。她穿梭其间,狼狈,惶恐。奔跑,惊呼。周遭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却无一人理会,他们面容可怖,他们神情麻木。
越发紧锁的眉眼似在向他告知此刻她那源自内心的绝望。
他迟疑着将手伸了过去,在触碰到她手背的一瞬轻缓地握住。
他宽厚的手掌,干净而修长的手指将她纤细柔软的手完整得裹了起来。
她挣扎着反过手,如抓救命稻草一般与之紧紧相扣,肆无忌惮地汲取着源自另一个躯体的温热。
冰冷黑白的梦境顷刻春暖花开。
一瞬之间,心安意落。
微微上翘的嘴角,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的睫毛,与平日的飞扬跋扈截然不同,她的睡颜纯澈无害,不惹尘埃。
身份的束缚,责任的重压,家仇国恨的激荡步步紧逼。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紧贴的掌心,交叠的指腹,被跳跃在枕边。
夜半,鸡鸣,直至破晓。
清晨,第一束光划破天幕,径直洒落在后院的老槐树上,这是一棵其貌不扬的歪脖子树,早在腊月初它就被寒风严霜摧残地奄奄一息。花匠们见了无不摇头喟叹:“老树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赶明儿入春了就把地腾了种新苗子。”
此刻,就在老树灰暗的杈丫上,竟拱出了几簇绿意盎然的嫩芽。早起做工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围聚过来,话语间皆为老树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
鸡叫,鸟语,人言。
漆黑混沌中,她似乎听到了外界的声响,狂喜之余,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努力睁开眼,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远比她想象中来的费力。
身旁有人?
呼吸轻浅地喷在她耳边,又酥又麻。不!这一定不是幻觉。
是谁?
她的脑子越来越清醒,身体却如同受到了禁锢一般,动弹不得。
她奋力挣扎着,突然,指尖微微一动,紧闭着的双眼也随之睁开。
阳光!突然而至的光亮让她的双目极为不适应,本能的想用手挡住,无奈双手竟有千斤重,只得眯起眼睛。
此刻,久违的阳光正越过了背光的韩子晰,将其投影在她脸上,烙下斑驳而又坚韧的暖黄。
正阖眼小憩在床边的他,收敛了严峻的气场,面容沉静。
他们认识的时日并不算短,她却一直没能仔仔细细地看过他,今时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只见一双上扬入鬓的剑眉尤为显眼,将其相对秀气的耳、眼、鼻、口也衬得阳刚之气十足,高高的眉骨之下,眼线细长。山根挺拔,鼻梁直细,鼻头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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