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皇帝的不幸(2/3)
p>陆晴川大手一挥,朕不管,只有一文钱也要拿出来,如果一文钱也没有,今日起,自朕以下,包括朕,所有人减俸减禄,节衣缩食,朕饿怕了,朕不想让朕的子民再受这等苦楚。天启四年又在孟春时节,微服私访回宫的皇帝笑了,大概是为民请命的大桩事办成了。
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把这灿烂的笑容保持多久,三天后,他病了,负责医治诊断的是太医院首院曹尚德,负责随笔的是长史院长史令东方白。
具体是什么病,曹尚德还没来得及下好方子,没两天便死在了自己的府内,验尸结果显示死因,可能跟当晚的暴食暴饮有关。
没有人敢质疑这个模糊的判定,因为很多时候权利就代表着权威,所以,东方白在不改一字的情况下,将此事提笔记录在案,存档入库。
一个月内,皇帝没有露出一丝欢笑,也没有跟后宫任何娘娘妃子同息而眠过,至于为什么,我想他可能是在缅怀曹尚德的死吧!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他心情刚刚有起色的时候,月末的第二天,次月的第一天晌午时分,东宫储殿里忽然传来噩耗,八岁皇子陆浩然因生天花骤然猝死。
陆浩然,因生天花骤然猝死,这是东方白史册上的记载,而,提供数据者,正是陆锷将军府的随笔书吏官冯智儒,至于,是否为真相,还暂时无人去考究,就留给历史去分辨,沉淀吧!
陆浩然乃是陆晴川的独子。
是陆晴川,天启元年仙逝的东宫皇后冷氏所生,闻讯刚出养心殿没几步,陆晴川便一头栽倒在台阶上,任身边的内侍如何拉,也拉不起。
不多会,骁锋神将军陆锷与东宫莲蓉皇后,并肩急急而来,并肩……
莲蓉皇后此时已是泪人,皇子浩然一直由她照顾,且不知,她这眼泪是为惊吓还是为伤痛欲绝而流。
皇帝趴伏在冰冷的石阶上一动不动,莲蓉皇后怎能心忍,于是……
但皇帝拒绝了她,也拒绝了陆锷,他双眼发着绿光,久久地将两人扫射了几个轮番,可他始终没有看到莲蓉皇后腮边,晶莹的泪水。
半晌后,皇帝冲身后的内侍道,“来人,扶朕到东宫储殿”。
皇后与陆锷又赶忙近身,想给内侍们搭把手,但依然再次遭到了,皇帝比石阶还要冷上十分的话语,“不劳二位大驾”。
不让我搀扶,我跟在后面无声无息的总行吧?可还没跟上几步,皇帝又忽然猛回头,那神情,或许十年后,陆锷与皇后都会记忆犹新,“朕不允许,你俩踏进东宫储殿半步”。
东宫储殿的翔云榻上,皇子浩然已身覆白帐,皇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颤抖的手,试了几次,才勉强揭开白帐,伸手触摸,触及处一片冰凉,如霜似雪,“出去,都出去,关上殿门”。
门吱吱关闭,在室内旋起一阵幽风,突又被闪电般打开,“谁?是来找死的吗?”,皇帝机械地转过头,低沉道。
原来……是徐宰辅,皇帝短暂的臆症后,“大哥……”,自得知皇子的死讯,这泪是皇帝的第一滴泪,“为什么……?为什么?朕时时以江山社稷为己任,视天下万民为己出,可为什么老天还要这般惩罚朕?难道这便是做圣明之君的下场?”。
“皇上,请节哀”,徐忧民最善于游说,但此刻却觉得字字千钧,难以吐口。
“节哀?噢!是要节哀”,皇帝用袍袖,像孩子似的抹去鼻子眼泪,“不打紧,不打紧,哼……哼……哼……朕是真龙天子,岂能随意被击倒,打垮?朕要……”。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用眼神进行了替代,感受到这个眼神,徐忧民一惊,骤然想起了在很多年前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就是用这个眼神跟陆锷对峙的。
结果,陆锷活的甚是凄惨,而时隔数年,他又因为皇子拿出这个眼神,徐忧民有点不敢想象了,接替陆锷凄惨生活的形容词将又会是什么。
眨巴几下眼睛,徐忧民眼下有话说了,他很想规劝皇帝一句,不要总是一边行大善又一边肆无忌惮的为小恶,殊不知一加一,日积月累小恶加翻,便是大恶。
因果循环,现世报谁也躲不了,哪怕你是所谓的天子。
但是,这句话被他咽下去了,不是他没胆量说出口,而是因为陆锷进来了,陆锷满脸通红,满脸大汗……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天与地都恬静的像个听话的孩子,皇帝却接到了平王古晴空的请辞奏章,奏章说,他自愿脱离职权王爷,挂名不挂职,不上朝,不参政,不吃俸禄,陆晴川把玩着奏章良久,最后恩准。
而一年后,徐忧民接到了皇帝的密函,密函的内容斥令他以宰辅监国的身份解除陆锷的骁锋神将军封衔,并削去其兵权,授予王爷官阶,远离京师上古,赴淮阴州上任。
理由是,根据历惯,皇帝的子孙,兄弟,除却储君外,其余人,一旦有了自足能力,须立即远离京都,去到自己的封地,任地方王。
急行的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正要沉思过往到紧要关头的冯智儒被闪了个趔趄,“怎么搞的?”他扶扶官帽,冲轿夫们吼道。
“大人,到了宫门口了”,一个轿夫边回应边替他撩开一侧的轿帘。
冯智儒揩拭额头的汗渍,也得亏急行的轿子忽然停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然,他可能又要被思绪牵引,重温那些最不堪回首,最令人汗雨如下的噩梦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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