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042章：燕侯千金妒丽色（下）(1/2)

杨子叶看到幽径尽头有一矮房，门前挂一灯笼，门上四字：璧月小筑。

琴声如天籁流转，正从璧月小筑袅袅飘出。杨子叶顿生警觉，正要喊住燕虹口，燕虹却已抢进几步，走向璧月小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凝神聆听，神态痴迷。

杨子叶追过去，扯住燕虹衣袖道：“虹儿，天色不早，快回房歇息吧。”

燕虹撒着娇挣开：“不，姨妈，孩儿要听曲儿。”

“回去吧，天晚了。”杨子叶再拽燕虹，温声催促。

“不，这琴太好听了。”燕虹再次挣脱杨子叶，蹦跳着向璧月小筑走去。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燕虹小姐是贵客，不可怠慢。珠儿，快跟上去伺候。”林娴吩咐林珠。

林珠犹豫片刻，去追燕虹。走到杨子叶面前，急忙行礼。杨子叶朝她瞪眼道：“你该知

道怎么做!不可教燕虹在那儿久留。”

林珠作揖道：“喏！奴婢全听您的。”飞快地朝璧月小筑走，暗自冷笑：“听你的才怪！”

林珠很快追上燕虹，褒毓与众人在后边随行，脚步声响在静夜里，听起来杂乱、喧嚷。

杨子叶由褒宝虚扶着走在最后，心事纷纭，面色暗沉，暗中祈祷女娲娘娘保佑。

褒宝看透主子心事，低声劝慰：“夫人莫要多虑，燕虹小姐只是听琴而已，兴许不会想的太多。”

杨子叶道：“我倒不是怕她，是怕有人挑拨是非。她不见褒姒最好，一见唯生意外。”

褒宝低叹：“唉！偏巧燕虹小姐路过，听到琴声。”

杨子叶懊恼道：“若是偏巧倒也罢了，只怕不是偏巧。”

唯恐言多有失，褒宝不再言语，暗暗钦佩夫人的明察秋毫，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璧月小筑门前月光清朗，幽暗的灯火自镂花窗倾泻出来，在夜色里放着寂寞的光，照亮了门前园艺。林花已谢残红，中有鸟语匆匆。

燕虹推开璧月小筑的门，见一女子临窗坐着，长发如瀑从肩头流泻，素手拨琴弦，天籁两三声，余音绕梁，清韵幽幽。低眉信手徐徐弹，说尽心中无限事。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女子纤手抚琴，喃喃自语：

“汉水长，烟花漫。红尘碾得冰弦断。沧笙踏歌青云远。锦瑟空弹花若怜。

如花眷，似水年。冻蕊焉识春风面？乌云蔽月鸟绝踪，三千痴缠坠花湮！”

燕虹听得痴迷，呆住。

她身后众人已到，褒洪德抢先进入，来到女子面前，关怀之情现于眉目，殷殷切切：

“姒儿，你伤势未愈，怎能这般不爱惜身体？夜寒露冷，你快别弹了！”

褒姒含泪凝视洪德，又缓缓转过身来。

燕虹惊讶地发现，这个双目凝泪、面容呆滞的女子，杏仁眼、鹅蛋脸，瑶鼻檀口，眉若远山，肤若凝脂，人如琴韵，美得离奇脱俗，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

璧月小筑琴忆旧。露冷阑干愁如水，裁剪曾劳玉指柔，尘暗鹔鹴裘，空对明月白了头。褒姒愣愣地，从一屋子人中收尽了洪德的关爱、夫人的愠怒、林娴的轻蔑、燕虹的嫉恨和林珠的幸灾乐祸，褒毓的怜悯。她急忙起来拜见，却因虚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声。

褒洪德抢进一步搀住褒姒，满目的深爱痛怜：“姒儿，你怎么了？”

燕虹呆呆站着，悄悄攥紧拳头，美目流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妒恨，锥心，刺骨。

看着娇弱不胜的褒姒悠悠倒在褒洪德怀里，褒洪德抱着她，满目的惊惧、痛楚、怜爱，不住呼唤。燕虹粉白的脸涨得通红，一甩袖子朝门外转身，一阵风似地消失于一片月华里。

杨子叶掩藏慌乱，急推褒宝：“快追！”

林娴抢在褒宝前面追去，林珠等一群丫鬟在后面紧跟着。几个女子鸾带飘飞裙裾轻盈，在夜月长风下飞舞成一片片瑰丽的织锦。

褒洪德搀扶着褒姒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轻拍她脸：“姒儿，好好歇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褒姒面色苍白地躺着，凝目褒洪德，多少事欲说还休，多少悲独自承受，只弱声道：

“天色不早了，二少主请回吧。”

褒洪德不敢耽误，恋恋不舍地松开褒姒手，将心一横，转身就朝门口走。

木门吱咛一声响，褒洪德轻轻掩门出来，见母亲兀立在月光下，面色苍白，被夜风吹起衣袂，看起来孤独、冷凄。

杨氏正隐忍得胸口闷痛，见儿子出来便松了一口气，上前紧紧拉住儿子，踏着青石板路疾步前行。一张脸被月华映得惨白，溢着隐隐火光：“德儿，你得在燕虹身上多用些心，争取早日成亲！为了燕虹，你以后不能接近褒姒这个婢子。你难道没看见燕虹生气的样子？走，快去追她回来，你千万不能惹她伤心！听见没有？”

褒洪德清朗双目萧杀寒气顿生，在一棵海棠树旁挣开母亲：

“什么？和燕虹成亲？不，孩儿要娶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这个不肖子，你喜欢的人是谁？就褒姒那个贱婢？这根本不行！我儿你是禹帝后裔，褒国少主，王亲贵胄。而她只是一个贱奴，你怎么可以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杨子叶左手搡着儿子，右手折断身边月秀花枝。

褒洪德痛苦、挣扎，身子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