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031章：洪德遇上抢粮贼（上）(1/2)

晨曦里飘着青草气息，一群一群的蠓虫横冲直撞。褒洪德拍开一群蠓虫，凝眉问那汉子：

“如今泾、渭、洛三川皆震，沿途所见房舍破败，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这村庄却似与别村不同，难道是因为毗邻京畿之地？”

那清瘦汉子本是细作，专为犬戎、淮夷、肃慎人服务，只要给钱，无事不作。此地是通往镐京必经之道，因此他便生意兴隆。昨晚酉时交接了阿蠡，半夜子时交接了淮夷太子，辰时交接了镐京虢府使者。如今得意地将担子放下，眯着细长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骄矜，指着一块石碑道：“我们虢家村得了朝廷救济，故各家都能有口饭吃。”

虢家村的石碑横立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被一片朦胧的晨雾罩着。褒洪德看了片刻，满目狐疑：“朝廷救济？为何重此而薄彼？”

那汉子的笑容在淡薄的晨雾里溢开：“大周太史虢石父，乃我虢家村人。”指向村里，林木掩映处，一座红楼在薄烟中傲然挺立。“那里，是虢大人的叔父家。”

褒南对褒洪德一笑：“看那楼房倒是阔绰，去那里打点顿伙食应该不难。”

褒洪德沉思片刻，点头支持：“去吧，但记住公平买卖。”

褒洪德见褒南进村，许多人去林中方便，便也朝树林方向走。那葛布长袍的汉子却追了上去，神色诡秘，目光轻颤道：“褒国少主，你得速回褒城！”

褒洪德急忙握剑，目射寒气：“你什么意思？”

那人汉子将鼻子吸了一吸，说道：“褒姒活着，现在褒城东市的悦来客栈，怕是有危险。”

褒洪德脑子里里轰地一炸，倒退一步，又忙站稳，瞪大机警双目，飞快地扫过汉子眉眼：“此话当真？你如何知道的？”

“我需对得起到手的银子，自然不会骗你！”那人说着，一溜烟似的走远。

褒洪德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身子在晨风里发抖，仿佛寒冷不胜，远望苍山一带伤心碧，浩空鸟飞急。

常林从林子里出来，打了个喷嚏，映着东方喷薄而出的霞光，手搭凉棚往镐京方向眺望，见褒洪德搓着手来回走动，面色焦躁，他急忙问道：“二少主何事烦恼？”

褒洪德仓促道：“抗震救灾之事拜托常统领了！另有褒南协助，我得赶快回去！”

常林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道：“夫人有令，大王召集各方诸侯抗震救灾，褒府更不能落后！抗震救灾，任何人都不得借故推托！违命者杀无赦！”

褒洪德面色涨红，猛一转身，给了常林一个冷硬背影：“事关重大，我非回不可！”

常林执剑转到少主面前，脸色被晨雾濡染，又冷又寒：“何事？即便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抗震救灾！”

褒洪德心里火急，言语短促：“反正我得回去！我这就走。”说着就要去牵枣红马，那马低头啃了几口草，又仰头嘶鸣了几声，慢慢走向主人。

常林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横剑拦住少主：“二少主，你身负重任，须为褒府表率，决不能半途而回！否则，在下要按动摇军心论处！”

褒洪德挺剑相对，眼风凛冽，咄咄逼视：“让开！”

常林低吼：“不让，除非你杀了我！”

褒洪德瞪着眼，指着他鼻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从怀里拿出令旗扬了扬：“我乃押运主使，你只是副使！”

常林仰头一声冷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夫人不放心少主，私下给了我监管少主的权力！”

褒洪德急着要走，常林偏拦住不放。两个针锋相对互不妥协的人厮杀在一起，引得众人惊骇，纷纷攘攘，只到常林击落了褒洪德手中武器。

褒洪德羞恼、怨恨、尴尬地立在草地里，风吹落满面汗珠，吹起衣袂生寒。

太阳已经升起，风华千里。在地面、林间缭绕的晨雾灰飞烟灭，庄稼苗在太阳下生机勃勃。常林收回剑势，心里窝火，手仍在瑟瑟发抖：“在下奉命，少主请回！”

褒洪德石雕般立着，心里着火一般，不停的抿去急汗。

褒南刚从村里转回，笑嘻嘻的走来，老远叫道：“二少主，我果然用银两换到了馒头、大米、柴火。”

常林手臂一挥命令火头军：“在林边生火、做饭，饭后稍歇，再行赶路。”

见到吃食，大伙儿都涨了精神，觉得暖洋洋的太阳就像上帝的恩赐，嘻嘻哈哈说笑不停。有的主动帮忙做饭，有的去远处河沟里找水洗脸。

褒洪德被常林看住不能脱身，烦恼不堪，觉得护卫们的笑语像苍蝇嗡嗡。他蹲在地上，将脚下的草猛踩着，朝远处狠扔。

褒南凑上来，翻着眼皮看他：“少主，眼看着就要到镐京了，你为何还这般烦恼啊？”

东风生暖，吹来何处箫声咽。褒洪德看着这个八岁就当他书童，和他做伴已有十年的男孩。当年的那个鼻涕虫如今已成了英俊小伙，他不由感慨万端，眸光流转，倏忽灵机一动，拉起褒南道：“呵，和我一样高了？”

褒南的黑眼珠在霞光里流转，嘻嘻笑道：

“咱好命跟了少主，托少主的福了。刚进褒府时，我比少主矮半头呢！”

褒洪德握拳捣向褒南：“你自己长个子，怎的托我福了？”拉起他手向树林方向走去。

“我祖父和父辈中人都没有高个儿，不是托少主福又是什么？”褒南边走边说。

常林握剑，高仰着头，看看褒洪德的枣红马，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