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幽王狐疑停册妃（下）(1/2)

褒毓缓缓走进内殿时，晨曦撒了满屋，透过淡烟般的喜鹊登梅纱帐，看到褒姒正在榻上睁着眼睛，不住叹息。

褒姒看到褒毓进来急忙坐起，侧身捶着酸痛的腰，问道：“这么早进来，可有急事？”

褒毓行礼已毕，褐瞳濡染着霜雾的寒气，语气却有些轻淡：

“因你出去会友，姬宫湦停了册封的谕旨。”

褒姒微颤了一下，眸底有了泪光，摆弄着指甲，垂着眼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她也有惊悸难定的情绪，不过只一瞬，已然淡化了心底那些零碎、杂乱的伤感。一抹悲酸、苦涩的滋味接着填堵了肺腑，逼得她紧紧攥拳，指甲嵌进肉里，不觉麻痛。她粗重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狭隘和怨恨，并非褒侯千金该有的东西。所有的不良情绪只能深藏在心，任凭它蚀骨剥肉，亦要保持着君主女人的恭谨、雍容。

褒毓站在她面前，有些怒其不争的怨愤，眸光更冷：“分明是人家设计陷害你，你却只懂得逆来顺受。”

褒姒感到深深的挫败，命宫娥退出，面色凝重：“这人究竟是谁？”

褒毓忖度着，转着褐琉璃似的眸子，语调沉缓、冷静：“她明明可以直接寻个不是，阻止册封，却设出这种阴谋，诬蔑陷害，未免太过阴毒。”

“是申后……”褒姒止不住打个寒颤，望着轻烟罗纱窗滤来的晨光翠玉般明净，鎏金青铜纹凤花熏里袅袅飘出稀淡清烟。

碎碎的晨曦从窗□□进来，发出细密如针的炫光，刺得褒姒眼眸生疼。她垂下头去，双手理着领口上的珠翠领针。良久，那痛劲儿才渐渐消逝。她面色寡淡了无笑意：

“姐姐的爱护之意，褒姒懂得。原是我自己行为失当，也怨不得旁人。”

浓重的阴翳凝在褒毓眉心，她耸着鼻子冷脸提醒：“冤有头债有主。娘娘总该想些法子，给那个害你的人些厉害瞧瞧，教她以后不敢再对你使诈弄鬼。”

有虚弱情绪滑过心头，褒姒抑着怯意道：“芙蓉园之事，王后替我说了好话。”

褒毓满面讥讽、不屑：“那是猫哭老鼠，假慈悲！明里填薪，暗里掂刀，这在褒府你见得还少？”低了头，翻着白眼小声嘀咕：“你说过我救了你，就任我差遣。如今连好心提醒也当耳旁风。别叫我们一天到晚替你担心。有一天你被陷害获罪，大家都跟着倒霉。”

褒姒有些气闷，命宫娥打开窗子，往花梨木雕漆嵌玉梅花椅背上靠了靠，歉意道：

“姐姐恩德，没齿难忘。褒姒总要寻到报答的时候。眼下之事，还要以忍为上。”

看着褒毓冷哼一声出去，如丝如缕的悲愁漫上褒姒温润的面颊。

几个宫娥急忙服侍着穿衣、漱洗，又伺候着梳妆已毕，扶着褒姒坐在花梨木几案旁。莺儿端上早膳，指着一盘精巧的淡绿糕点笑道：

“这是莲蕊梅花膏，我特意命厨上做的，娘娘尝尝好吃不？有美容养颜之效。”

褒姒眉间一喜，片刻复原：“好像听说过这个。”

莺儿笑道：“当然，这是听云儿传授的褒府秘方，以当季开得最盛的白莲蕊、白丁香、白茯苓、白芷、白芨花晒干，兑鹿角胶、青木香研碎，再折来新鲜的白梅花苞，把花粉灌进花苞。密封、蒸熟，再冷藏、静置足月，和以面粉、蛋清，再蒸。不仅吃着香甜可口，还会好颜色。”

褒姒拿着镶银木箸，夹起那莲蕊梅花膏尝了一口，不觉流出惬意：

“让你费心了。”又夹起一块，递给莺儿：“你也尝尝。”

御苑里阳光灿烂，罩着殿顶金霞袅袅。褒姒用完膳，看着两个宫娥拾掇完几案退下，屋里依旧立着许多宫娥寺人，服饰相同神态相似，都雕塑般站立着。

褒姒忍不住蹙眉：“你们这么多人，每天就站这儿，也是无趣的很。”

一宫娥神色慌张，合手行礼，低声道：“娘娘，这是宫里规矩。每宫主子都有八个宫娥八个寺人随侍。”

褒姒淡然摇头：“人太多不妥，各个人都要月俸，未免浪费。待我回头禀明大王，发遣出去几个便罢。”

她话音未落，满屋的宫娥寺人全都跪下，齐声哀求：

“娘娘万不可发遣奴才们出去啊！若是被发遣出去，我等轻则罚俸，重则杖责啊！”

褒姒黯然色变，点头道：“我明白了，不发遣你们出去便是，都快起来吧。今儿天儿好，你们就出去玩玩吧。”

众宫娥笑颜退去，莺儿挑帘看着窗外渐渐灿亮的朝霞，看着褒姒满脸倦容、不住打着哈欠，不由关切道：“娘娘又没睡好？”

乌云重重沉落心底，褒姒面色晦暗地点头，痛楚、哀婉，神思恍惚：“原以为姐姐和我切磋琴艺，谁知……”盈泪欲滴，低头抹着眼角，哀声道：“此事甚是蹊跷，也不知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莺儿闻言心里感动，却皱起眉头：“娘娘可不是总记挂着别人麽？是她连带娘娘坏了名声受人疑惑，不能册封。依我看她就是来害娘娘的。”

褒姒急了，声音骤然提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琴中知音，绿贝姐姐不会害我的！”

莺儿思量好久，忐忑道：“我仔细想想，她好像……是瑶嫔。”

褒姒转着眸子，骤然惊恐，嘴角挑起一抹狐疑：“什么？瑶嫔……”

莺儿捏紧手中帕子，往窗口、门口看看，压低声音道：“娘娘未进宫前，瑶嫔在后宫炙手可热。听说她是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