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三四：企想远风来（之势敌）(1/3)

范阳昨夜下了一夜厚厚的雪，清晨天光亮起，滴水成冰，曹皇后一早从屋子里起来，瞧见立在廊下的孙沛斐，眉宇之间都覆盖一层淡淡的白霜，不由吓了一跳，“献奴，你怎么在这儿”转头呼喝着身边下人，

“你们都是死人么安王殿下来了怎么不进去通报一声”

“母亲，”孙沛斐阻止道，“是我不让他们去通报你的。”

他跪在地上，朝着曹皇后郑重的拜下去，沉郁道，“父亲如今在洛阳城外日夜作战，境遇太过危险，儿子担心他的安危，想要前往父亲身边襄助与父亲左右，今日辞别母亲，请母亲日后勿以担忧儿子安危为念。”

曹皇后闻言怔忡片刻，面上陡然绽放出惊喜至极的颜色，“我儿，你终于想明白啦好，好，”她惊喜之余，语无伦次道，“你想明白就好，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有这么一天”

孙沛斐瞧着母亲这般模样，面上露出心酸笑意：如今周朝，新立的大燕国处在风雨飘荡边缘，他身为孙氏之子，到底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从前他看重手足之情，如今既已决定与孙沛恩一争储位，便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落后有军中资历的兄长多年，唯有全力以赴，方有一点点成功的希望。

风大雪疾，将空中撕扯成一条条的雪线，“儿子此去前程多艰，别无所求，只求母亲好生保重自己，瞧在儿子的份上，”转头望了晨光雪色中静默的朝华居方向一眼，声音地位犹如叹息，“多多照顾她一点罢了”

曹氏面上笑容微微一凝，知道孙沛斐指的乃是朝华居中的宜春郡主顾氏，瞬间后和煦的笑容又堆满了面上，“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尽管放心的去河南，你大舅曹平如今也在那儿，他自会助你一臂之力。至于范阳，”眼神闪过犀利光芒，“有我这个大燕皇后坐镇，你尽管放心就是。你的心思为娘的都知道，为娘不会让你悬心的”

天地间风雪愈发的大，压的天色也有些暗沉，

孙沛斐扬头，面上扬起苍凉一笑。

大周是顾令月的家国，如今他却要为了她的人身安危挺身去与周室对衡，若是顾氏知道，怕是心中不会谅解吧。只是，他的眸中射出了坚定光芒，身为男子既然做出了这等决定个，就要不避万难的去执行，“我实对郡主没什么过分的想念，只盼着她能够过的好一点，平平安安终老，就是我的福分了”语，不欲再与曹皇后细说，拱手，

“此去关山路远，儿子这就起身，还望母亲多多保重”转身大步踏在风雪中离去，背影为风雪所遮透出愈发坚定意味，犹如一幅水墨画中的岩石筋骨。

曹皇后在风雪之中目送儿子，瞧着孙沛斐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中起了一丝空茫之意，一丝浅浅的不祥预感不知何处生发落入眼底，无人道寻。

贞平五年元月，大周与新近自立为大燕帝国的河北叛军在新年伊始爆发了的第一场大战，双方在荥阳城下发生了持续三日三夜的激战，河北叛军不要命似的攻城，积累在城池下的尸骨堆积如山，周将封长清最后不愿硬拼，带领六万大军退守东都洛阳，荥阳城陷落入叛军之手。

“圣人，”河间郡王姬璋领着群臣苦口婆心的劝道，道，“如今叛军已占荥阳，兵锋直逼东都洛阳，陕郡也实不安全，出了半丝风险，臣等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还请圣人为万民计，即刻留会潼关，勿将万乘之尊至于险地啊”

“这不是东都还没有陷落么”姬泽道。

姬璋等人跪在地上闻言几欲吐血，苦苦道，“若是洛阳陷落就来不及了”

“好了，”姬泽怒道，“如今大周数十万将士尚在东都前线为家国而浴血奋战，朕身为天下之主，如何能行此贪生怕死之事。若是朕此时退入潼关，岂不是朕对全天下人昭告对守住东都没有信心，洛阳如此还怎么守”一拂大袖，断然道，

“朕意已绝，众位爱卿不必再劝说了如今荥阳不守，东都关守之事迫在眉睫。速宣军中各位将领前来御帐议事，旁的人都去歇息吧”

姬璋闻言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御帐之中灯火晕然，姬泽立在帐中，趁着等候各位将帅聚集的片刻空闲功夫，放空思维走向。当初率军出潼关时候的记忆又回到了自己脑中。千古雄关矗立在山隘之间，如同亘古沉默的老者，静默不言，当初阿顾离开长安远赴范阳的时候，经过这座关城，心中定然也很是伤心吧自孙贼在范阳举起反旗之后，河北大部分之地陷入战火，鱼雁断绝，范阳行人司的消息也再送不过来，姬泽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阿顾的消息。

内侍梁七变静默立在姬泽身后，如同一道俊秀沉默的影子。

姬泽身边的几个年轻的内侍中，唯有梁七变与阿顾渊源最深，彼此之间关系也最是交好，自姬泽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便越来越亲近梁七变，身边其余的几个内侍倒是倒退一射之地去了。

“可去打听那位神医的下落了”姬泽的问话生蓦然响起。帝王的这句问话似乎无头而起，又无处可寻，梁七变却明白他的心意，恭声答道，“行人司的人手已经散布出去了，想来很快就有下落。”他顿了片刻道，

“其实寻这位宋神医下落的动作从未听过，早年太皇太后也曾专门命人寻过，只是后来太皇太后病重逝世，这寻人动作也就缓慢下来了。如今大家战事百忙之余还专门盯着此处，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位神医的下落就会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