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乌烈(1/2)

距离燕郡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片巨大的部落，这就是勃骨纥部，也是奚族的一个较大的部落。

早在五年前，北方的很多奚族就开始被一个叫阿骨打的一个个征服，契丹部落也渐渐强大起来，现在能保留自主性的，也就只有南边的几个奚部落。

乌烈是一个有见识的酋长，他知道若是被吞并，损失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此前曾带领部落的勇士与当时的平卢军战斗过，深知南方汉人的强大，他们的人口就像是草原上的羊群那样，数也数不完，兵器锋利地可以轻易划破自家的皮甲，轻松收割走自己族人的生命。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士也强大无比，他们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战士，可以轻松消灭自家的好几名勇士。

虽然他们那边衰落了，而且据说正在遥远的南方打得惨烈无比，但是乌烈从不认为汉家王朝会一直如此下去。

像高句丽，当初是多么的强大，带甲之士三十万，幅员上千里，不还是因为触怒了汉人的大可汗，而被一令之下灭国灭族了么？

因此即使听说汉人的那什么平卢军南下了，乌烈一直约束着族人，不准过多地侵蚀汉人的土地。

他害怕要是有一天，南边的仗打完了，看到自家人在欺负他们的族人，会把矛头重新对准这里。

可是北方的契丹正在咄咄逼人，妄图吞并自己的部落，这点他无法忍受，他想好好武装起自己的部落，最好有汉人那样的装备，那样自己部落的完全有能力击败来犯的敌人，动摇对方的统治，甚至，奚部会在他的手中重新凝聚起来，可以受到南边汉人大可汗的封赏。

这次听说南方汉人那里有个大官要与自己谈什么战略伙伴，他不懂什么意思，有些不觉明历。

但是他认为，南方的大官，随便来一个，都是比那什么阿骨打要尊贵得多，因此他决定要隆重对待对方。

这时候他的儿子拔几达，一个十四岁却已经十分雄健的年轻人，看着父亲在那盛装打扮，把两年前参与奚族跑马大赛的装饰都穿了出来，不由得有些好奇。

“阿耶，你今天要去干嘛？为何穿得如此隆重？”

乌烈很喜欢自己这个大儿子，认为他最像自己，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孩子，你已经壮得像头小牛犊了。这次阿耶要去见一位大人物，一位汉人的大官，必须要让对方看到我们的诚意，阿耶带你一起过去，让你也跟着见见世面。”

拔几达一听是汉人，就不屑地拒绝，“汉人都是两脚羊，我们为何要去见他们，不该他们来见我们吗？我们可是伟大的勃骨纥！”

乌烈闻言脸色一变，沉着脸喝道，“谁告诉你这些的，他难道想让我们勃骨纥部灭亡吗？！”

拔几达见父亲发怒，有些害怕，“是……是北边突搭纥部的鲜宇告诉我的，他说汉人都是懦夫，应该做我们的奴隶。”

乌烈想骂娘，但是看到儿子那怯怯的眼神，叹了口气，摁着对方的肩膀坐在一张木桩上，蹲着身子看着拔几达的眼睛。

“我的孩子，你不了解汉人，更不知道汉人的强大，那是一个恐怖的民族，他们的人口比得上我们整个草原的羊群，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没有勇士在我们周围，但是等他们缓过气来，肯定还会回来的。你的爷爷告诉过我，曾经我们臣服于一个叫高句丽的大国，整个国家的士兵是我们部落人口的上百倍，却是依然被那些汉人差点灭了族，这就是教训啊孩子，我不想我们勃骨纥部将来某一天，也会被灭族，因此我们必须要依靠汉人，借助他们的力量，让我们勃骨纥部成为草原上的大部落，甚至可汗之位都不是不可能。”

拔几达看着父亲认真的脸孔，虽然想相信他的话，但是想起在自家部落里的那几个牧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阿耶，他们的部落既然那么大，为何还有汉人来投靠我们呢？难道他们都是叛乱者？”

乌烈也不理解汉人那么多，为何有人来投靠自己的部落，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但是对自家儿子，自是不会说他也不知道，于是唬着脸说道，“哪个部落都有穷得吃不下饭的人，你管人家为何来我们部落干嘛，阿耶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当初不照样也有很多族人去投靠汉人吗，这都是少数人！”

拔几达看他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问了，只能表示记住了阿耶的话。

乌烈这才脸色好看起来，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草原上的人，很少能活到五十的，他已经在为下一代的接位做准备了。

“好了，快去准备吧，骑上你的小红马，跟着阿耶一起去见见汉人的大官。”

这次会面，乌烈想了很多，他知道汉人向来最看不起他们这些外族人，既要让对方不能轻视，还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这分寸的拿捏就很重要了。

最后，他选了二百名部落里的勇士，在他看来，这已经能展示自己这方的实力了，要是对方带的人少，大不了让勇士们离远点。

等乌烈带着人浩浩荡荡赶到八里坡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几十人的骑兵已经等在了那里，其中有几个人正在扎着帐篷。

这也是乌烈再一次看到唐军的装束，一样的横刀、强弓、健马，一样的锁子甲，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唐军敌对的时候。

尤其是当先一人身穿一身明亮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