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帝王篇(六)(1/2)
他受不住心底的疼痛,带着恳求的解释,“朕不是故意的。”
怀中的女子却是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愿在看他一眼。“什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带洛桑回紫宸殿?不是故意忘了我费心准备的这一切?席晔,你看,你会因为其他人而忽视我,你根本不喜欢我,一点点也没有。”
她奋力挣脱着席晔的禁锢,可经过了一夜的风吹雨打,她哪还有半分力气,反倒是动作幅度太大,消耗了她最后一分精力,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浅浅!”
帝王的声音变了调子,不似平日里的低沉,反而尖锐异常。
站在岸边的田中德听到那声惊呼里的痛苦与慌乱,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沉稳凉薄的皇帝这般失态。
视线里年轻的帝王抱着大红衣袍的女子,不顾仪态跑的飞快,永远一丝不苟高高束起的发,此刻却有几缕散落出来。
好是愣了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撒腿追向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的帝王,“陛下,您慢点儿,龙体重要啊。”
玉液池离清浅的长乐宫挨得不算近,等席晔抱着她跑到时,额头已经浸满了汗珠,顾不得落到眼睛里刺得他难受的汗水,厉声催促道:“快传太医,告诉他们若是半刻钟赶不过来,太医院也不用再待了。”
“娘娘。”秋芙红着眼圈,用温水擦拭着清浅滚烫的额头,手下仿佛马上就要烧起来的灼热让她心下一阵疼痛的抽动,眼里浮现出几分怒意,她背对着席晔开口道:“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对某件事情这般期待过,那湖水里飘着的每一盏莲花灯都是娘娘亲手做的,亭子里的上千根蜡烛也是她亲自摆的,亲自燃的,还有她没为您跳成的舞。”她顿了顿,压抑住声音的哽咽。“娘娘是不会舞的,那是她为您亲自学的,在您生辰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暗自准备了,那些天她的脚踝总是肿着,膝盖上也是一片青紫,她的腰被那几十大板打伤了,没办法像平常女子那般柔软的下腰,可她咬着牙千百遍的练,每次练完都是满脸的泪。我那时不知她是为您而练,还不解的问她,如此痛苦为何还这般执着?你猜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在水盆里重新拧了拧帕子,动作温柔的放到脸色苍白的女子的额头上,身后的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让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她说,‘这些痛苦,我甘之如饴’。”
最后一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席晔的心上,让他痛苦的闷哼出声,他真的不知道昨夜他错过的约会,会是如此重要,早知道这些……早知道这些……他就一定会来的……闭上了眼睛,愧疚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清浅说的没错,在他心底的最深处,从未好好重视过这个总是为他付出的女子,他把她对他的好,当做了理所当然,从未珍惜过这些,所以他会因为心底的执念,随时可以遗忘她。
他恍然理解,真正让清浅这么难过的原因不是她精心准备的一切没能迎来那个重要的人,也不是他的视线停留在别的女子身上,而是她觉得她直白而热烈的爱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像随手可扔的垃圾,廉价的可笑。
他觉得她不重要。
这是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比天崩地裂还可怕。
“陛下不知道吧,娘娘很早就看出奴婢是陛下派来的人,那晚奴婢向你汇报她准备的这一切时,她是知道的,所以明明答应好了要来,为什么要忘了呢?给了别人期待,又亲手毁掉,您太残忍了。”她的语气里全是控诉,已经忘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大胆。”太监特有的声调从门口穿来,田中德带着一排太医,浩浩荡荡的赶了来。“你一个卑贱的下人,竟敢质问皇上,是谁给你的胆子!”
“是我。”
虚弱的嗓音,让席晔的心猛的一跳,他快步走到床前,握住那双冰的渗人的手,“傻在那干嘛?还不过来看看!”语气很不好,显然是对身后那群太医说的。
他抚开清浅额前的碎发,轻声哄着她:“你现在还很虚弱,闭上眼镜睡会儿吧,朕就在这儿守着你。”
他神色温和又深情,隐在黑暗中,像是一块儿泛着柔和的光的玉石。
从殿外赶来的皇后被男子的柔情狠狠的刺伤了眼睛。
太医纷纷围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子跟前,她站在那群人的缝隙中,看到了一节鲜艳的红色衣袖。那抹红燃烧了她最后的理智,狂热的恨与妒忌让她的眼睛黑的发亮。
紫宸殿里睡得正香的女人,眼前这个穿着只有正妻才配穿的大红色的女人。
她们都得到了天子的宠爱,她怎么也得不到的让她渴盼的发狂的宠爱。
她制止了田中德的跪安,踉跄着离开这里。
清浅再次睁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转脸就看到侧躺在她身旁的男子,他睡得很沉,昏黄的灯光投在鸦黑的长睫上拉出弧度好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青黑,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皱,看上去像是被梦魇魇住。
她看了他半晌,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明,伸出食指缓缓的描绘着他的五官,冰凉的触感停留在席晔紧皱的眉心。
他好似是感受到什么,翻过身一把抱住她,脑袋依偎在她的颈窝,咕哝了一句:“浅浅。”
浅浅。
不是夫子。
清浅笑着留下了泪,她陪了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